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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時這陣子長得極慢，依舊是那副十三四歲的樣子，手也還很小，手指卻挺長，骨節分明，握在手裡冰涼涼的，指甲微長而透明，被他自己剪得亂七八糟。周儻細細看著，忍不住笑了笑。

夏時也不管他，將雙腳擱到周儻腿上，身子斜靠上沙發，任由周儻將他的指甲磨得圓潤。周儻低頭按動指甲鉗的樣子溫柔而認真，額前的頭髮還有些濕。他靜靜看了會兒，忽然開口：&ldo;今天去哪兒了？&rdo;

&ldo;我去謝紹松家附近看了看。&rdo;周儻如實答道，&ldo;給謝紹松的那片木靈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稍微有點在意。&rdo;

&ldo;他不會回來了。&rdo;夏時答道，&ldo;他被謝紹松送了人，現在在蘇家。&rdo;

周儻抬頭看他一眼，復又低下頭去：&ldo;你知道了？&rdo;

&ldo;我和蘇暇，曾有過短暫的緣分。&rdo;夏時答道，&ldo;透過這點稀薄的緣分，我能稍微&l;讀&r;到些東西……&rdo;

他將手從周儻手裡抽了回來，隨意掃了眼修剪整齊的指甲，拍拍手，反身下了沙發：&ldo;照理說，那片木靈算是你&l;借&r;給謝紹松的，任務完成後即可歸來。但在謝家時，他身上的名字被洗掉了，不再受你管束，能束縛他的只有暫時擁有他的謝紹松，而蘇暇就是看準了這一點，特地在謝紹松的管理權過期前將他&l;要&r;了過去。&rdo;

&ldo;有點意思。&rdo;周儻莞爾，收好指甲鉗，起身拍了拍衣服，抬手打了個響指，辦公桌下的第一個抽屜自己彈出，幾張木質的名片從中飛了出來，名片上白霧環繞，變出幾個黑衣黑髮的小人，各自御著木片落到地面與沙發上，認真收拾起散落的細碎指甲屑。

&ldo;他不在也好。&rdo;周儻道，&ldo;我最煩那小子，有天分，不服管。不過那匣靈要他做什麼？&rdo;

&ldo;你將他送給謝紹松，是作護身用的。那蘇暇要走他，自然也是為了護身了。&rdo;夏時坐在辦公桌後面，隨手撿了本雜誌就看起來。

&ldo;具體是為了什麼，我&l;讀&r;不到，但大致也是能猜到點的，無非就是為了自己的主人罷了。不過蘇暇他搞錯了一件事。&rdo;

夏時說著，平靜翻過一頁：&ldo;靈木之子，可不會那麼容易聽話的。如果以為把他隨便塞在某個人手裡就可以讓他為其賣命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更何況他雖然蠢，但還沒有蠢到那種地步。&rdo;

周儻：&ldo;嗯？&rdo;

&ldo;當護身符啊。&rdo;夏時道，&ldo;對靈而言，護身絕對是最吃力不討好的活了。虛耗無數時光、自由，甚至是靈力，就為了去保護一個無法知曉甚至接納自己存在的人，這是隻有傻子才會幹的事。未秋中介不出傻子。&rdo;

&ldo;話不是這麼說。&rdo;周儻笑了笑，&ldo;也許對某些靈來說，一個人的安危，比你說得那些都重要。&rdo;

&ldo;那隻能證明它們傻。&rdo;夏時不客氣道，&ldo;傻到沒邊。&rdo;

&ldo;會去當護身符的，都是傻子。&rdo;蘇閒家的客廳內，一個黑衣黑髮的小人正坐在浮於空中的木片上，冷冷地俯視著下方化為人形的蘇暇，&ldo;你覺得我看著像個傻子嗎？&rdo;

&ldo;靈木大人……&rdo;蘇暇的表情很無奈，&ldo;沒讓你當護身符，只是求你稍加庇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