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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逐是在下午打算再進宮去看看情況的,他稍微歇息了一會兒,去要了匹馬,一人輕騎,一身紅衣在燦爛陽光下模糊了邊緣,彷彿金黃火焰簇著的焰心。
誰都認得他,他直出太廟無人阻攔,剛到了門口,卻看到前面來了個裝扮樸素卻非常高雅的老年女官向這邊走來,蕭逐一眼就認出來,是太后御前的五品女官,宮內女官中地位最高的尚官局官長。
這位女官生性嚴峻,從小看著他和蕭羌長大,說起來蕭逐怕她還真勝過自己溫柔可親的母親,看她過來,積威也好,怎樣也好,立刻站好立正,等人到了面前,恭恭敬敬低頭喚了一聲夫人。
女官看了他一眼,只說了一句話,太后召見。
蕭逐心裡一跳,腦子裡就有不好的預感,但是又不能不去,便低眉順眼的跟在了女官後面。
太后住在太廟最僻靜的地方,在佛堂等他,蕭逐推門進去,一陣香菸飄了出來,太后跪在拜墊上拈著數珠在喃喃說著什麼,蕭逐不信鬼神,沒興趣跪在佛堂裡頭,退後一步,在門檻外跪下了。
過了片刻,聽到起身的聲音,兩名宮女攙著太后走了出來,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太后看了他一眼,只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來吧。”
到了內室,屏退了宮女,太后讓蕭逐坐下,自己若有所思的輕輕喝茶,片刻之後,她略抬了抬眼,眼風凌厲,勾畫得精巧的眉輕輕一彎,單刀直入問了一句,“阿逐,你覺得杜笑兒怎樣?”
蕭逐本以為太后要問宮裡的事情,沒想到她開口就是問杜笑兒,愣了愣,心裡一緊,只能低下頭去,低聲道:“昭儀娘娘位在深宮,臣如何敢妄評。”
太后沒立刻說話,只是把玩著手裡小小一隻剔透玉杯,忽然有些自失一笑,“阿逐,你從小和羌兒一起長大,你知道,那孩子其實從骨子裡最是寂寞的。”
蕭逐沒有答話,只是越發低垂了頭。
他怎麼不知道?他當然知道,他知道蕭羌看起來表面聰明,真喜歡上了什麼,卻一點兒都不會表達自己的喜歡,笨得象頭豬,他知道蕭羌其實很膽小,象只刺蝟,他生怕身上的刺會傷害心愛的人,想躲開卻又控制不住想要靠近,靠近了,又會受傷,他就會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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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空行(3)
他怎麼不知道——
這句話說出,蕭逐已然明白了太后想要說些什麼。
蕭逐其實從沒想過自己和杜笑兒的事情能瞞過誰去。太后能操控朝政這些年,不是沒有道理的,想都知道,當蕭羌表現出來對某個女子有特別態度的時候,太后會立刻著手調查,他和杜笑兒的過去被查出來也沒有什麼奇怪。
而現在,太后問出這句話,為的不外乎就是一個目的,告訴他,不要和蕭羌搶杜笑兒,那個少女是這個國家的君主的。
蕭逐幾乎在心裡慘笑。
他怎麼會和蕭羌搶,從小到大,他就沒想過要和蕭羌爭任何東西,搶什麼?他又有什麼立場去搶?
太后瞥了他一眼,忽然嘆氣,語氣柔軟得有了哀傷的味道。
“阿逐,你大概不知道吧?羌兒封杜笑兒做昭儀的時候,就正位主殿的事兒,我和羌兒聊過,說是不是這樣不太好?他卻對我說,恐怕他真的喜歡上杜笑兒了,然後他笑了笑,很輕鬆似的說,可惜杜笑兒卻不肯算計他,我很奇怪,問他,你喜歡上的女人不肯算計你,你該高興才對,不算計你,代表她不愛權勢,在帝王之家,這是最珍貴的,你還有什麼不滿?他就笑了,說,母后,我除了權勢,還有什麼能讓人愛上的?我喜歡的人連算計我都不屑,我還能給她什麼?”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忽然就一笑,笑容裡卻帶了森冷的味道,蕭逐正好抬頭,看到她這個微笑,心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