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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青舉著傘扭頭就走,趕了幾步又遲鈍回首,可天地間只剩下飄落的雪花,寂靜無聲,也許沈倦書消失的那一剎那起了風,風載著雪滯空的那一瞬,就如同歲月到了盡頭。
遠山數裡,只有一個綠衣姑娘孤獨地立在原地,好像是隆冬裡的一顆春芽,渺小且不合時宜。
徒步走到黃昏時刻,雪漸漸停了,雪地上只留下一長串或深或淺的腳印。
林一青收起白玉傘抱在懷裡,左右四顧,這裡枯枝落雪,地勢複雜,視野很容易受限,她便尋了一個高地,爬上去。
然而緊接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幕卻讓她渾身僵硬,周身血液彷彿也凝固起來。
只見對面山崖上,數千騎兵披堅執銳,□□的身影一如這漫天的大雪,冰冷無情。
他們像一堵冷冰冰的牆,堵住了一個人的生路。
那人一身黑衣,衣襟上金線勾勒的花紋被血浸染,三支箭羽穿透他的身體,那副軀體在石崖邊艱難退步,搖搖欲墜。
沉陽古道忽然起風,颳起的雪粒迷住了林一青的雙眼。
下一瞬,她看見霍桑的身體失去重心,而沉陽道的萬丈深淵如同一道黑色的漩渦,瞬間將他吞噬。
林一青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可風聲呼嘯,那一聲呼喚瞬間消融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白玉傘隨風落地,在雪地裡滾落數圈,傘面上的竹枝遇上漸漸融化的雪,漆黑如墨。
悲風嗚咽,萬物枯死。
對面山上的鐵騎發現了她,為首者一聲令下,弓箭手迅速拉弓。林一青抹了一把眼淚,扭頭撿起傘倉皇逃竄,借著所在地勢和樹林的遮擋,躲開了鋪天蓋地的箭矢。
然而很快,她聽到身後隆隆的鐵蹄踏地聲,飛揚的馬蹄濺起地上的霜雪,宛如在空中散開一朵白色的彼岸。
林一青提氣踏枝,在樹林間幾個起落,眼看鐵騎兵已經快追上來,她忽見林子盡頭有一邊陲小城,頓時燃起一絲希望,拼命跑了過去。
小城偏遠,街道石板上堆滿了雪,人並不多,百姓頭戴氈帽,見一女子正奮力逃命,後面跟進來一隊鐵騎,紛紛側目觀望。
林一青此時也顧不上什麼忠孝禮儀信了,見了攤子就翻,一面朝追兵扔東西,一面跟老闆道歉,鐵騎身下的戰馬被砸得胡亂嘶鳴起來,為首者便下令一隊人棄馬追捕。
林一青躍上一座酒樓樓閣,竄進了樓內,隨手扯了一根紅帳子往屏風後一躲。
二樓似乎被誰包了下來,酒餚滿席卻空空蕩蕩,一樓眾酒客原本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卻見幾個鐵騎兵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紛紛惶恐起來。
林一青拿著紅帳子正打算包頭遮臉,回身卻見一個男人,手裡還端著一枚小小的酒杯,微微疑惑地看著她。
那人華貴錦衣,風度不凡,只是略顯狹長的眉眼,眼中潛藏的摸不清道不明的陰鷙鋒芒,瞧著很是邪氣。
樓梯上已經傳來一陣陣腳步聲,樓下還守著一波人,林一青別無他法,只好抽出隨身的小刀,直戳那人的胸口,抵在衣料之外,對他說:「得罪了。」
男人垂眸看了眼她直愣愣的威脅方式,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抬起指節,緩緩一擋,道:「你信不信,我動動手指就能捏死你?」
林一青心性未穩,催刀從他耳畔飛過,那人說了句不自量力,便來擒她,林一青一貓腰躲開,順勢抓住剛剛從他耳側割下的飄落的一根髮絲,一手從腰包裡掏出一個木頭小人,將對方的頭髮纏了上去。
她低聲念著:「師爺有令,神法通靈,爾等宵小,聽我一命,來!」
男人頓覺渾身僵硬,除了腦子裡的意識還是屬於自己的,身體卻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
適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