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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眾騎兵聽令,從今以後,響箭即是軍令,只要響箭射出,眾騎兵必須將手中的箭,射向響箭的方向。違令者,斬!&rdo;
當最後這個&ldo;斬&rdo;字從冒頓口中說出時,那麼冷酷的聲音,令所有人感到不寒而慄。
沒有人知道他的用意,除了冒頓本人。
他耗費心血,研製出鳴鏑,會響的箭。
這是他精心策劃的一個驚天計劃的第一步。
冒頓還記得,從出生到長大成人,父親對他是何等的疼愛,早早就立他為太子,準備將自己創下的基業,交給他發揚光大。而冒頓也不負父望,他果斷而堅強,騎馬射箭,無不精通,繼承大業,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一個女人的到來,改變了一切。
這個女人成為頭曼單於寵愛的閼氏(讀音:胭脂,閼氏就是匈奴君王的妻妾的統稱),這個閼氏為頭曼單於生了一個小兒子。
頭曼單於老了。跟多數的老年人一樣,他特別喜歡幼子,寵愛的閼氏又不斷地在他耳邊吹枕邊風,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取代冒頓的太子地位。老單於猶豫了。
經過一番痛苦的心裡掙扎,為了心愛的女人,頭曼單於終於下了狠心,準備犧牲冒頓。然而冒頓超群的騎射技術與非凡的領導能力,使其在族人間有著極高的威望,要廢掉冒頓太子位,並不是容易的事。
作為父親的頭曼,一咬牙,想出一條除掉冒頓的毒計。
當時的匈奴,強敵環伺,西有月氏,東有東胡,這兩個草原汗國非常強大。為了維繫和平,匈奴經常派人到月氏、東胡充當人質,這次,頭曼別有用心地讓冒頓前往月氏充當人質。
虎毒不食子,但,頭曼卻將兒子推向虎口。
冒頓入質月氏後,頭曼單於故意頻頻地與月氏製造磨擦,甚至出動大軍侵入月氏。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想激怒月氏人,殺了人質冒頓。
果然,月氏人對頭曼單於的挑釁恨之入骨,就把人質冒頓抓了起來。
作為人質,冒頓也是和平的使者。起初,他大惑不解:父親頭曼單於為何會選擇在此時對月氏國入侵?派遣人質無非為了和平,但又單方面挑起戰爭,這是為什麼?
直到他身陷囹圄時,冒頓才幡然省悟,心頭一驚:莫非是父親要借刀殺人,置我於死地?他雙手顫抖,臉色蒼白,喃喃自語: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此刻的冒頓,終於看清了,一直以來的慈父,已成了惡魔的化身。
就在這一刻,冒頓一陣的狂笑。
這一刻,他意識到了後來哲學家的一句名言:他人是地獄!
他冷笑了一聲:要置我於死地,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他不是秦帝國的太子扶蘇,對自己的命運坐以待斃。在此岌岌可危之際,惟一可以憑藉的,只有他的鎮定、智慧與超人的膽略。
當月氏人還在喋喋不休地爭論著是否要處死冒頓時,冒頓卻憑著自己的機智,從囚禁地逃了出來,並且偷了一匹快馬,向東延長而去。
月氏人發覺冒頓逃跑了,派出騎兵拼命地追趕。從草原穿越戈壁,這是一場意志的追逐賽。數日的囚禁與長距離的奔逃,使得冒頓飢腸轆轆、口乾唇燥,然而他依然騎在馬背上,力挽強弓,擊退追兵。
生存本能與報復心理,支撐著冒頓死地求生。
勇氣、耐力、精湛的騎術,穿越了數百里蠻荒之地,冒頓單騎返回匈奴。
頭曼單於對冒頓的歸來,幾分失望,幾分驚喜。
失望的是他改立太子的計劃,就此泡湯了,那位美艷欲滴的閼氏,少不了又要吵鬧一番。驚喜的是,冒頓死裡逃生所表現出的驚人的膽略,讓老單於也不禁暗暗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