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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皺了一下眉:&ldo;她平時經常這樣和你講嗎?&rdo;
吳卿的嘴唇張了張,最後回答道:&ldo;從小到大。因為父親在她大著肚子的時候就捲走了家裡的所有錢財逃走了。在此之前,她的家人因為不滿意媽媽選擇了父親,和她斷絕了親子關係,她跟著父親跑到了距離家鄉十萬八千里的地方。她在這座城市中一個人都不認識。&rdo;
醫生:&ldo;她當時孤立無援。&rdo;
吳卿:&ldo;心理出現了問題也沒有人知道。因為我活了下來,所以她活了下來。&rdo;
醫生沉默了片刻,遞給吳卿一張紙巾:&ldo;眼淚流了太多,擦一下吧。&rdo;
吳卿將面巾紙對摺,壓在自己的面板上,六層的面巾紙瞬間就濕透了。她有些呆愣地看著自己手裡完全被淚水浸濕的紙巾,對自己在痛哭這件事沒有什麼實感。
她將紙巾放在桌面之上:&ldo;我戀愛了,她將此視為背叛,而我……將此視為救贖。&rdo;
醫生:&ldo;她一定不願意讓你離開吧。&rdo;
&ldo;她不願意。&rdo;吳卿頓了一下,&ldo;在她的眼中,放我離開和看著我走向毀滅沒有任何區別。這可能會讓她想到自己……&rdo;
吳卿和那個女人爆發了有史以來最為激烈的爭吵。當吳卿回憶她的時候,已經不習慣在記憶中稱她為母親了。因為她沒有辦法理解,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母親選擇用自己的死亡來報復自己的親生孩子。
在關於能不能戀愛這件事情上吵了一架之後,吳卿直接從家中跑了出去。半夜路上的行人很少,除了孤零零的路燈之外什麼都沒有。
吳卿在樓下停住了腳步,抬起頭,凝望七樓亮起的燈光。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反抗,帶著與眾不同的意味。
她希望自己的一次強硬能讓女人稍微理解一下自己,理解一下人類自然而然的對群體和同伴的渴望。她希望握住宋成言的手,借著對方的力氣將自己從孤獨的沼澤地之中拉出來。她很不安也在猶豫,所以在樓下站了二十分鐘都沒有離開。但是她堅持了自我,沒有在最後的關頭回到女人的面前,充當對方眼中最乖巧的玩偶。
她回到了大學的寢室,懷揣著忐忑地心情等待第二日太陽的升起。
微信裡的女人還在恐嚇她,到了半夜兩點的時候就沒有新訊息,大約是放棄了控制她。吳卿攥緊手機,胸腔中的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著。
那天晚上夢見了什麼,她已經不太記得了。
但是醒來之後,她的勇氣加劇。第二天的陽光也很好,就像她破開了烏雲的人生一樣。至少,在沒有等到宋成言,徒步走回家中,最後開啟那扇大門之前,她都沒有放棄希望。
吳卿:&ldo;我沒有等到宋成言。&rdo;
空空的接道,融化的甜筒,濕膩的掌心。吳卿看著通訊錄裡僅有的兩個熟悉的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感到了徹骨的恐懼。
她做錯了。
她不該相信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性對自己的承諾,因為哪怕是具有血緣關係的父親也能將她輕易拋棄。
她不該反抗。
世界是危險的,雖然母親偏激而瘋狂,但她的確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在意她的人。
吳卿走了一步,她抬起頭,看著已經變成了藍黑色的天幕,扭頭朝家的方向跑了起來。她的速度越來越快,融化的甜筒汁液被甩在了她光裸的小腿上,無措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她堅持著沒有大哭,也堅持著不把甜筒丟掉。
沒有哭出聲就代表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