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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就是將璀璨純淨的寶石碾碎進泥土之中,用來換取一顆微不足道的石子;就是微小的希望出現,破碎,再出現,再破碎,用無數希望醞釀出一場無法驅散的絕望;就是將一個堅強的人推倒,冷眼看他爬起來,再推倒,再冷眼看他爬起來,最後給他致命一擊,送他一場荒誕的死亡。
但是吳卿對這場悲劇動了惻隱之心,真正的惻隱之心。
不知道她的心臟在什麼時候違規跳動。或許是在下水道的時候,被遲於眼底沼澤一般的悲痛所觸動;也可能是遇見鋼針灰鼠的時候,青年毫不猶豫地將她拉起,手臂擦過了粗礪的樹幹,帶下一道刺目的血紅,他卻只是緊張地看著她……
又或者……
是那天清晨,噩夢之後,拿遲於逗趣,遲於像一隻做錯事的小狗一樣,愧疚又緊張地在房間裡轉圈圈。那雙狐狸眼睛小心翼翼地望著她,眼中的關切如同溫柔的春風一樣將她內心的傷口包裹。
大概是還沒有從夢境中完全甦醒,有一瞬間她以為,她等到了那個人。
就在眼前。
王宮最高處的塔樓,塔身是灰白色的,尖聳入雲的塔頂鋪蓋著黑色的瓦礫。陽光從塔尖一路向下,映襯在灰色的塔身上,從其中一個又一個排列整齊的視窗探入建築物之內。但是站在內城中央的噴泉廣場看過去,只能看見幾乎不可見的渺小黑點。
黑點中隱藏著什麼,沒有人能知道。
相反,如果站在最高一層的視窗向下看,能將整個內城盡收眼底。星羅棋佈的街道,高低凌亂的屋簷,再向外就是灰撲撲的外城,陳舊的城牆之外是茂密而一望無際的廣袤森林。
內城的城牆在這樣的視角下薄得跟一張紙張一般。居住在內城中的貪汙的官吏以為一道防線足以使得他們高枕無憂,是十足愚蠢的想法。
視窗站著的青年嘴角扯了扯,像是在冷笑。
青年身上披著深紫色的披肩,柔軟的綢緞順著他的肩頭如同流光一樣垂墜而下,停在了他的足踝處。披肩之下是黑色的襯衣,領口做了繁複的花邊設計,襯衣下擺被收進了利落的黑褲子之中。他腳上踩著一雙皮鞋。
他蒼白的手在寶石權杖上輕輕摩挲了一下。目光在落在一個地方的時候終於有了一點溫度。在他的眼中,斷斷續續的鮮血在深色的石板道路上逐漸顯現,從十字街口一路延伸倒了一個小屋之中。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ldo;大人,王后請您過去。&rdo;
青年垂著眼簾,無動於衷。
又聽見身後的侍從說道:
&ldo;據說王后請來的一位服裝設計師曾是您的舊識,王后特意允許你們‐‐&rdo;
黑色的身影從他身邊一陣風一樣的掠過,侍從的餘光只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紫色衣角,他轉過頭,看著越走越快的那道背影,終於說完了最後連個字,&ldo;相見。&rdo;
青年跑步的速度越來越快,耳邊除了風聲就剩下了自己喘息和心跳的聲音。終於看見那件在最頂層的房間,他無視了房門口左右兩側的凶神惡煞的石像,用力將房門推開。
光從眼前的一條微小的縫隙迅速向兩側擴大,強勢地擠入了他的整個世界。
房間中背對著他的那道纖細的身影轉過身來。青年的目光落在她中式古典的面頰上,胸脯因為劇烈運動而上下起伏著,他緩緩深呼吸了兩下,笑了起來:&ldo;好久不見。&rdo;
吳卿有些震驚地一身黑衣的青年,緩慢地眨了一下眼。
身為祭司的遲於和她印象中的模樣很不一樣。
他沒有穿上個時間線中的那一套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