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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送送你吧。&rdo;當她終於把所有她要的東西都找了出來,放在李遇柳替她找來的一個大紙盒子裡時,李遇柳說。他看都沒看天籟,更不需要徵求同意,就開啟門替杜蔻扛了下去。
&ldo;你什麼時候從上海回來的?&rdo;他問。
她沒回答。她不能確定他是真還是假不知道她並沒去上海。
&ldo;剛才是你女朋友?&rdo;
&ldo;你說呢。&rdo;
&ldo;我不知道,你還喜歡這種型別?&rdo;她笑了笑。
&ldo;是啊。被蛇咬後世界觀變了嘛。&rdo;他說。
箱子非常重,可是他身輕如燕沒有絲毫感覺。樓下就有等著的計程車,這條路太短。所有要說的話全湧到嗓門,竟然堵塞起來。
不過好象說與不說,沒有區別。
&ldo;你為什麼一直帶著那個手臂標本?&rdo;
&ldo;我是學解剖的嘛。&rdo;她說,&ldo;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也能捐獻出去自己的遺體。最好是捐給我們學校。&rdo;
&ldo;看不出你對學校這麼有感情。&rdo;
&ldo;是啊。我在那裡認識了你。&rdo;她說。
他的心微微一顫。
將紙箱子替她放在計程車後廂,她已經邊搖車窗邊說再見了。其實他很想問,她那邊住幾樓,有沒有電梯,要不要他送。他有一種預感,這一別,她不會再來找他了。或許今天她的到來,並不是隻為了取一些東西,可是張天籟的存在,讓她永遠死了那個她自己也不會承認的念頭。
如果今生還能相聚,只能是他和她,雙雙被泡在學校解剖教研室那個裝滿福馬林的大池子裡了。赤裸著並排在一起,可是永遠不知道對方痛或不痛,也不知道自己痛還是不痛。就象現在活著時一個樣。
我曾是蝴蝶或水仙
李遇柳永遠忘不了那個木棉花開的春天。那是大一的下半學期,學校在長長的宣傳欄上搞一次手工製作比賽。他從食堂打了飯,漫不經心地往宿舍走。他的胃一直不好,吃了幾口就放下來,想著回宿舍拿胃藥。
玻璃的宣傳欄上貼著千姿百態的貼畫,都是上個週末大家去植物園裡採回的標本,大多是蝴蝶標本,被粘在各式野草乾花中,拼成漂亮的圖畫。李遇柳對這類東西沒什麼興趣,把好好的昆蟲壓成畫,鑄成琥珀,生命成了屍體,有什麼好觀賞呢?只能展示人類的殘忍。不過積極參加活動的總是隻有大一大二的學生,所以參展的人多數是他認識的,他一路走一路看了下去。突然他看到了小小的一行詩:
我曾存在於山野/
我曾存在於稻田/
我曾是蝴蝶或水仙
那一刻他被震撼了。詩的後面署名杜蔻。&ldo;豆蔻年華&rdo;,名字都透著美好。他發誓要認識這個名字後面的人。他預感他跟這個娟秀字型的女孩會有什麼發生。經過打聽,他很快就認識了那個瘦小但五官精緻的女孩子。
操場邊那棵大大的木棉樹正開著紅碩的花朵。幸好有木棉花,廣州的春天才有那麼點春天的意思。樹下,他跟她第一次以約會的形式見面。那時候他感覺真幸福。她同意試著接納他。他牽著她的手,繞著校園一圈又一圈,從日出走到日落,走到深夜。走了三年。有一天,走到一個圍牆的缺口時他抱住了她,撬開她封閉的嘴唇。他解開她上衣的扣子,親著她小小的結實的乳房,左邊右邊左邊右邊左邊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