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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筷子，替他佈菜，方渡青瞭然老方的飲食喜好，三兩下就將小碗堆滿。

投完食，她才進入正題，&ldo;爸爸，你換藥的事怎麼不告訴我，每次給你打電話都只知道說過得很好……&rdo;

&ldo;我和醫生商量過了，既然醫生說可行，那我也願意相信他。再說了，每天一個在病房，也沒什麼事可做，多睡一會……也無妨的，至少能休息好。&rdo;

抓住老方的手，方渡青垂下頭，指尖輕輕撫過手背上的針孔，密密麻麻連成一線，如同無盡頭的洞，一點點吸去他的生氣和健康。

往日在三尺講臺上侃侃而談的男人，慢慢變成一個在醫院這方寸之地掙扎求生的老人。

方渡青突然覺得自己的決定太過殘忍，她和方葉嵐就這麼離開了病房，留老方一個人，每天消磨太過漫長的時光。

將頭輕輕磕在老方的膝上，方渡青喃喃，&ldo;對不起，爸爸……&rdo;

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老方自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ldo;不要愧疚，我很高興，你和阿葉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即使留下的時間不長，我也鼓勵阿葉去研究所，至少能為這個生存的地方扛幾分責任，身為男兒，既然做不到帶著滿腹才華慷慨赴死，那就在苟且偷生中挺直胸膛。&rdo;

她顫著聲應了一句，眼角的淚悄悄淌進被子裡。

&ldo;而你，嘟嘟，你的人生還長，不該被我們連累的。&rdo;

第33章雪花和熱血

&ldo;爸爸，出太陽了，下去走走嗎？&rdo;

方渡青推開窗，伸手去觸那灑到窗沿的陽光，蒙在手上融融的暖意，推倒了她心中所有悲傷的多米諾骨牌。

她牽出個笑，想要回應一直在哄她開心的老方。同時覺得自己無理到極點，怎麼能讓一個病人來勸她這個自由身呢。

&ldo;好。&rdo;

老方指了指樓下一塊糙坪，&ldo;去那裡坐坐，這幾日那邊的梅花開了，能聞到風裡的香氣。&rdo;

抬眼去看自己的父親，方渡青覺得病痛真是一件太可怕的事，以前因為不解風情而和母親吵了許多次，甚至丟失婚姻的男人，能在人生的最後時光安靜欣賞身邊每一個細小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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