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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異常。我一直等到深夜,意識到了孩子所面臨的是被拋棄的悲哀時,仔細地找尋驗證推測的依據。果然,一封父母親筆書,萬千感恩我這個好人,信的背面是孩子出生日期,還有一張沾染臍帶血的十元錢。當時我還沒有做媽媽的經驗,抱著哭鬧不休的男嬰不知所措,況且,當晚發生一起重大車禍,傷亡十幾人,應接不暇。沒辦法,只好暫時抱到婦產科,懇求一位產婦照料。第二天下夜班再去抱孩子時,一位德高望重的院裡中層領導,親切把我拉到她的辦公室,以長者的愛護勸導我:抱養這個孩子會玷汙我的名譽影響我的工作增加我的負擔等等,最重要的是應該給孩子找一個更優越的環境。並推薦了一個因子宮肌瘤不能孕育當時正在我院住院的患者,夫婦都是大學畢業,在大慶工作,家庭條件也非常好。於是我同意了,過了很久才知道,孩子被我尊敬的長者賣了一千元,而且,就連你十元錢都沒放過。這個可憐的小生命,不但被親生父母拋棄,還被這些好人們買來賣去。讓我這個平常人不能不瞠目結舌,不知道怎麼形容那些識實物的人們,我只好稱他們“偉大”了。
第二件事:九五年的初春,春寒料峭,清晨露天的公廁。我習慣性地先掃視了蹲位下的深坑(因為那裡不止一次發生偷窺者),猛然發現,有隻小手正抖抖顫顫地伸來抓去,細聽還有那噤若寒蟬的哭聲。我馬上從後面跳進結冰的茅坑,脫下外衣包緊凍得青紫的孩子,飛回辦公室,拿來產包,迅速斷去臍帶和胎盤。把這個初生的棄兒直接貼緊懷中的肌膚,感覺到的他通體如冰,靜靜地不在掙扎。稍稍恢復,就本能準確地叼住*,強有力地*。我感到了生命震撼的力量。因為當時我的兒子剛剛幾個月,正在南北東西奔波求醫問藥。只能找了一家我認可的人家,抱走時一直還沒睜眼睛的孩子,突然把眼睛睜得很圓很圓,彷彿在看著我……這個情節在我這個心慈面軟的普通人記憶裡深刻了,每次翻閱都會疼痛。我不知道那些“偉大”們會有怎樣堅強的毅力,面對生命,面對親情,卻有如此果斷的抉擇。
第三件事:九九年夏天,早晨上班的路上,道邊垃圾箱旁圍觀了許多人,擠上前目睹的是塞滿胸口的氣憤,哀痛。殘狀,讓我這個母親身心寒戰。一個青紫的新生兒屍體,脖頸上還死死勒緊一隻米黃色高筒襪,扎掙過的小手,死死地攥緊,是否在生命最後一瞬,想抓緊一絲渴求與希望。有人在議論,襪子本來就是誰家倒的垃圾,不可能有這樣狠心的爹孃。也有人在罵:喪盡天良。還有人低語著誰誰家生了個腦癱孩子,CT了,將來是植物人,有鋼條的人才能做出這事。我聽不下去了,更看不下去了。
書讀萬卷,某章也言:心慈面軟受禍害;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等等。而且大凡成功成名的人,都具有這種魄力。我望塵莫及,因為我永遠是一個貪家戀子的平凡女人,不棄親情的普通母親。就算可以穿越時光隧道,讓歷史給我一次模擬機會,我也無法比擬武則天殺女成業的度量。平凡的我們,恪守著平凡的道,過著心安理得的平凡日子,營建著順理成章的平凡親情。
有一天,都將趕往天堂的路,權勢帶不走,富貴拿不去,功名利祿也如過眼雲煙。只剩下捫心自問,良知幾許,是悔是歉,是德是罪。身邊圍繞,伴忠陪老的,還是這些平凡的親情。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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