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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上的鐵鏈刺骨寒。
奴隸們盼望,盼望冬夜短,
奴隸主盼夜長,夜長好安眠。
爹盼紅軍常流淚,
我盼紅軍眼望穿,
多少眼淚灑柯山,
阿哥,你何時才把好音傳。&rdo;
他的嗓音渾厚,而且很懂如何運用共鳴,所以即便是低聲哼唱,也有一種很專業的意味。
carol聽著,記起了這支歌的旋律和歌詞,每個字都記得。她相信五歲時的演唱確實發生過,因為這首歌應該是老而又老的歌了,如果不是他教過她唱,她不可能從任何地方聽到這首歌或者學到這首歌。
&ldo;你手指長,指肚很有力,是彈鋼琴的好材料,可惜你後來就沒接著彈下去,不然……&rdo;他遺憾地說,分明是一直跟媽媽有聯絡,知道她的一切。
她記起小時候到他的學校去,在琴房裡他教她彈鋼琴,彈過些什麼已經不記得了,但她還記得他教他彈音階時,怎樣把大拇指從食指和中指下&ldo;偷渡&rdo;過去,那可能是她最早接觸&ldo;偷渡&rdo;這個詞。
這些零零星星的記憶,象一些小星星一樣在記憶深處閃爍,使她的心有了一點溫暖的感覺。應該說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很幸福很快樂的。他會彈琴會唱歌會畫畫,也很會逗孩子玩。他對孩子很耐心,carol從不記得他對她發過脾氣。他甚至會用fèng紉機做衣服,他給她做過很多花裙子。他也會做飯洗衣侍弄花糙,修理家裡的電器小五金。媽媽到現在一遇到家裡什麼需要修理,都會情不自禁地說:要是你爸爸在這,早就把它修好了。
他是那種可以使你的生活很幸福的人,當然,這樣的人,也可以使你的生活很痛苦。總而言之,這樣的人,除非他不走進你的生活,如果走進了,那你的生活不是大喜,便是大悲。你對他,可能會恨之極,可能會愛之極,沒有中間道路可走。
而最不可能的,便是遺忘。
正文 第 7 節
他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衣袋裡取出一個皮夾子,從裡面掏出一張摺疊著的白紙,可能因為年代久遠,白紙已經有點發黃。他小心翼翼地展開了,放在她面前。
carol看了看,是幾節五線譜,上面有很稚氣的幾個字&ldo;致親愛的爸爸&rdo;。
他笑眯眯地看著她,問:&ldo;不記得了?這是你的大作,是你寫的樂曲。你最喜歡畫那些豆芽瓣瓣,長長短短地畫很多,畫好了,就告訴我:爸爸,我又寫了一個樂曲,你在鋼琴上彈給我聽。&rdo;
&ldo;這幾個字也是我寫的?&rdo;carol好奇地問,他說的畫&ldo;豆芽瓣瓣&rdo;的事她還有點印象,但寫字的事記不太清了。
&ldo;也是你寫的,是媽媽在紙上寫好了,你照著描的。我們把你的什麼都儲存著,準備等你長大了,成名了,好寫回憶錄。這張是我問你媽媽要來的,一直放在我身邊。&rdo;
carol看他又小心翼翼把那張紙原樣折回,放進皮夾子,覺得鼻子有點酸,裝著漫不經心地問:&ldo;你‐‐那個病,是怎麼回事?&rdo;
&ldo;沒什麼,以前就有前列腺肥大,後來就轉成癌了。&rdo;
她有點欣賞他這種態度,她不喜歡怕苦怕死、自我憐憫的男人。她覺得男人就應該是那種俠骨柔腸的,沒有俠骨,就只剩下娘娘腔,但沒有柔腸,就成了殺人的機器。看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在愛情面前柔腸寸斷,那才是最感人的。
&ldo;我媽媽知不知道?&rdo;她問完,看見他吃驚地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