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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玄心早已不在經書上,可他仍是目光不離筆尖,即使這般,對面姑娘的一舉一動,似乎他都能看的見,聽著她的話,趙玄便能猜測到姑娘是什麼表情。
明明坐在他對面,兩人離著有些距離,可趙玄總感覺她就坐在自己旁邊,甚至是湊著他耳邊說話。
他不說話,甚至刻意去遮蔽掉小姑娘發出的聲響舉動,果然,這般還是有一些效果的。
見沒人搭理自己,又過了一會兒玉照便覺得索然無味,她拍了拍手上殘留的糕點屑,站起了身,見道長還是沒看她,一直在抄著經,筆尖飛速,都不帶給自己一個餘光。
玉照有些生氣,不發出聲響,靜悄悄的走了。
原本心無旁騖抄經的趙玄忽的停下了筆。
望著窗外已經暗淡的天色,失了神。
趙玄在兄弟中排七,處於一個不長不幼的位置,為人父母中間的孩子總歸不像前面的孩子得看中,也不像後邊的幼子得寵。
太后生有三子一女,長女重華長公主,長子梁王,再然後便是趙玄,同胞弟弟安王。
他能當皇帝,卻是與生俱來的。
華太后並非先帝元後,原先只是先帝後宮高位妃嬪,生重華公主同梁王時,這兩人都是庶出,等元後病逝,華太后被立為皇后,第二年趙玄才出世。
元後無子,是以趙玄即使不長不幼,一出生便佔了嫡子的名頭,也應著這個與眾不同的身份,他與兄弟關係冷淡至極,華太后性子並不淑嫻,相反十分嚴厲刻薄,加之生他時是難產,險些一屍兩命,因此多有厭惡這個孩子。
趙玄就像是個天生的皇帝,出生開始便顯現出不凡來,早慧敏銳,性子比起大人都要沉穩,自小便與道有緣,便是大他許多的兄長在他面前都粗鄙的像個毛頭小子。
他年少登基,初時在顧命大臣與華太后的壓迫下從不顯山露水,等後來大權在握便立即鋒芒畢露,連華太后都懷疑這借她肚子生出來的皇帝是不是地獄惡鬼投的胎。
到了這些年,權柄回歸後,趙玄倒是又沉心下來,恢復了少時的性子。
李近麟在趙玄身邊伺候多年,不敢說將皇帝的心思摸透,但比起旁人多了幾分得心應手,他知曉皇帝方才不願意在那姑娘面前暴露身份,因此便口稱他為主子,而非陛下。
李近麟等玉照一走,便在外邊探頭進來問:「陛下,可要傳膳?」
趙玄不重口舌之慾,一切都隨簡,來觀裡靜修更是簡單,一日三餐,一餐不過一飯一菜,再好侍奉不過。
便是遇到不合口味的飯菜,他仍能不動聲色的吃完。
可李近麟卻從不敢含糊,他伺候的是天子,是聖上,是這片天下的主人。
用食自然都是宮中帶來的,便是剛才那糕點,也是從宮中送出來的,哪裡敢真用觀裡的飯菜?出了差錯他十顆腦袋也不夠用。
趙玄道:「傳膳吧。」
不經意間見到玉照方才捧著吃的糕點,啼笑皆非。
她挑食的厲害,外邊乾巴巴的酥皮不吃,只挑著吃裡頭的甜仁兒,偏偏這糕點是送來的趙玄吃的,宮中廚役知曉陛下不喜甜食,自然沒包什麼餡。
是以這餅吃得玉照一肚子氣,她將酥皮擰的七零八落,卻將裡頭甜仁兒吃得乾乾淨淨。
便是李近麟見著這一幕,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姑娘瞧著挑食的很。」
趙玄聞言不贊同道:「挑食傷身。」
李近麟跟他待久了,對此早已見怪不怪,說了句:「陛下今晚可要留宿?」
明日休沐,可後日是要上朝的。
趙玄淡淡點頭,之後對著經書不言不語。
李近麟不知他想些什麼,也不敢打擾,不知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