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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凡聞聲慢慢張開了眼睛。

茫然若失的看著蘇寧，用沙啞的聲音問道&ldo;我是不是在做夢？&rdo;

蘇寧趕緊把他手貼著她溫熱的臉，流淚道&ldo;不是做夢，曾凡，我在！我在！&rdo;

曾凡笑了。

手指輕撫她的臉頰，替她擦淚。

蘇寧的眼淚卻越擦越多。曾凡難過的說道&ldo;不要哭，寧寧。我已經讓你哭得夠多了。&rdo;

蘇寧想起了醫生的囑咐，趕緊包裡拿出紙巾，擦了眼淚，強顏歡笑道&ldo;我沒哭。&rdo;

哭紅的眼睛和鼻子，這麼笑起來，卻讓曾凡覺得，比看她哭還難受。

&ldo;寧寧，對不起。&rdo;曾凡別開了臉。

蘇寧看到他的眼角趟出了一道細線。

她從不知道，眼淚也會不聽使喚。

她不想哭，而眼淚卻總是不爭氣的滑落。

她搖著頭說道，&ldo;沒有。都過去了。你說過要為我做牛做馬一輩子，你不能忘了。&rdo;

曾凡回過頭，眼眶裡全是淚，&ldo;我沒忘！從你跟我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訴自己，要對你好一輩子。可我……&rdo;

蘇寧趕緊說&ldo;那你趕快好起來。你說過以後兩個女兒嫁人得你說了算，你難道有了兒子就可以不管女兒了嗎？&rdo;

曾凡看著蘇寧的眼睛，悲傷的說道&ldo;你知道的，我不會不管你和女兒。&rdo;眼角又躺下幾滴眼淚，道&ldo;可我已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rdo;

蘇寧搖頭，握緊他的手，說道&ldo;我不會放棄，你也不能放棄！網上說要吃飯，吃得進東西，才會有體力，對不對？&rdo;曾凡看著蘇寧眼裡滿是祈求，他如何能說出讓她傷心的話？

曾凡含著淚，點了頭。蘇寧立刻鬆了口氣，擦了眼淚，起身說道&ldo;等著，我去給你買點吃的。&rdo;蘇寧說完就匆匆跑了出去。

曾凡心力交瘁的看著她的背影。想起了曾經她問他的話。

&ldo;假如我跳樓，你會不會也跟著跳？&rdo;他不答反問：&ldo;那你呢？&rdo;

那個女子，十分堅決的告訴他，&ldo;你跳，我也跳！&rdo;

那時，他只以為她是受了鐵達尼號的影響。可如今，無論她說的是真是假，他都慶幸，當初選擇了孩子。

假如沒有孩子，他們還在一起，而他還是註定有這一劫，那她，要怎麼獨自面對這一切？

這是否便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蘇寧很快回來。

她買了份皮蛋瘦肉粥，坐在床邊，一勺一勺的餵著他。

曾凡飯來張口，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才吃了一半，曾凡忽然捂了嘴巴，急忙拖了鞋子，跑進衛生間。

接著傳來一陣陣嘔吐聲。

這就是他為什麼會越來越瘦的原因。

蘇寧心痛得淚如泉湧。她放下粥，走進衛生間，從他身後，抱住了他。

曾凡吐好後，接水漱了嘴，再用紙擦乾淨。他渾身虛弱得發顫，卻還是轉過身，將蘇寧抱進懷裡。他說&ldo;寧寧，別哭。&rdo;

這般相擁，恍如隔世。

蘇寧扶著曾凡回到病床。

沒過多久，護士就來給他靜脈注射甘露醇。

曾凡另外一隻手，和蘇寧緊緊握著。

慢慢的，曾凡又閉眼睡去。

蘇寧沒有抽出手，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一直到他掛完，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