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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過單鬱會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抗拒去學校。
「鬱兒!」溫奶奶從未這樣疾言厲色跟單鬱講過話,「你知不知道念書究竟有多重要?」
「你想工作,可現在外面的工作哪一份不需要文憑,一張好的文憑只是找到工作最基本的敲門磚,你不要本末倒置!」
「你又知不知道,念書不只是念書,你以為念書就只有這一張文憑嗎?學校不光教知識,還會教你做人的道理,修身養性!」
「你這個年齡不去唸書,其他孩子都在唸書,你怎麼學會和同齡人相處?」
你是真的在村裡呆久了,目光短淺,不知好歹嗎?
溫奶奶瞪著她,忍了又忍才沒有把最後這句話說出口。
雖然說單鬱來了溫家,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但到底隔了份血緣關係,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溫奶奶氣極,恨鐵不成鋼卻不忍下重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因小失大,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這一疊聲的「知不知道?」劈頭蓋臉直直砸向那個沉默不語的孩子。
單鬱始終微低著頭,捏著筷子的手指攥的緊緊的,瘦到只剩一層皮的手背上,青筋畢現。
她知道。
她全都知道,就是之前不知道的現在也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念書有多重要。
雖然她是在村裡長大的,自覺比不上城裡那些孩子眼界開闊,但最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
打小村裡孩子都聽白鬍子老頭說,「讀不好書就回去種田去吧,挑糞插秧,有你們苦日子受得!」
小孩子們笑,「爺爺,現在哪家還種田啊?」
白鬍子老頭背著手,「那你們就去街邊轉角賣燒烤去吧!」
小孩子們笑鬧,一鬨而散,「太幸福了,我們就喜歡吃燒烤!」
玩笑是玩笑,可在那個小村裡,大家的共識就是不會念書的是沒什麼出息的小孩,要被爹孃打的。
家家戶戶的小孩,每天天不亮走十幾裡地去學校念書。
除非有門得體的手藝,也能夠養家餬口,另當別論。
單鬱是沒有什麼手藝的,她從小體弱,幹活都常被爹爹嫌棄,動輒打罵,只奶奶笑她,「我們鬱兒是水做的姑娘,不是幹粗活兒的命。」
她哪裡是沒有幹粗活的命?她不過是沒用罷了。
條條大路通羅馬,她條條大路都是死衚衕。
單鬱從前發過狠心想好好念書刻苦學習,但事實證明天賦這個東西它真的挺玄。
她的數學極差,初中開始有了物理化學之類的學科,更是一團糟。
甚至連最簡單的元素週期律她都背不下來,人家輕輕鬆鬆,她得花一個通宵,趴在桌上醒醒睡睡,抄了幾十遍才能勉強記住。
再到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她是沒有理科天賦。
為什麼一定要逼她呢?
8月底的雪城,外邊兒還是艷陽高照,屋子裡的空調卻適宜。。
這樣的環境裡,是不可能熱出汗的,單鬱的手心裡卻一片汗涔涔,可身子又冷得想要打顫。
被撿回來的她,這麼沒出息,是不是要被掃地出門了?
她又要沒有家人,無家可歸了嗎?
溫奶奶還在等著她的回話,單鬱心臟的擂鼓一聲重過一聲,她看見自己擱在桌上的雙手在微微發抖。
一片厚重的烏雲緊緊壓在頭頂,頃刻間就要砸下來。
在轟隆隆的擂鼓聲中,她的手突然被另一隻溫熱包住,止住了顫抖。
連帶著沁人心脾的嗓音一同響在耳側,輕巧蓋住了那片重鼓。
「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女人的語調漫不經心,卻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