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後方二三事(下)(第1/3 頁)
空靈遼遠的終南山,千萬年形成的古樹叢林,悄然穿上了一層白衣。寂靜的山林在白雪的掩映之下,平添幾分寂寥,夏日時常聽見的野獸嚎叫,禽鳥長鳴全都沒了蹤跡。若不是山上還有一條官道和零星的人家,都可謂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了。
終南山上的雪比長安城中來得早些,剛到十月便已經下過兩場大雪了。前些日子下山尋過王宗和過後,宇文禪和王氏兄妹都不曾再下山。隆冬將至,山上的野物大多冬眠藏起來了,加之白日縮短,宇文禪和王敬直也沒能再獵到山貨。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三人都是在孔穎達的書房當中度過的。
一個月的潛心治學,王敬直身上的灑脫紈絝氣息都減弱了些,氣度沉穩,說話妥當,像是個獨當一面的青年了。
在這期間,朝廷的使者再次光臨。這一次不再是朝中某一方勢力的代表,而是大唐皇帝李淵本人的使者。禮部尚書李綱,作為前朝老臣的代表,又是孔穎達父親的故交,作為說客上山徵辟孔穎達。面對叔叔輩的李綱親自邀約。孔穎達沉吟片刻,並未直接拒絕,而是說要考慮一段時日。
老牛鼻子語焉不詳,到底能否提前出山也沒個準信。倒是他那個師弟神神叨叨地說著孔先生應當下山入仕了。孔穎達就陷入了糾結的選擇當中,上課的時候都經常魂不守舍的。
宇文禪的直覺告訴他,孔穎達下山入仕的時刻,也許就要到了。
同時,宇文禪也感到很奇怪。根據他的記憶,孔穎達是在武德四年,李世民幾乎掃平天下之後,才被徵召進入秦王府,作為十八學士之一專門教授秦王李世民的。如今時間上提前了兩年不說,徵召他的人也從秦王李世民變成了皇帝李淵。
這個變化的影響是巨大的,跟著李淵意味著在朝堂中處於中立,眼下的發展更好。跟著李世民則是對未來的投資了,任誰都看得出來,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兩虎相鬥是遲早的事情。
只要現在選對了人,將來主子登基上位,自然是潛邸從龍的大功臣。以往,對於宇文禪來說,孔穎達能抱上李世民的大腿最好。如果不行,跟著李淵混也是不錯的,只要別跟著看似潛力無限的太子李建成就行。
然而現在,宇文禪親身在這個時代生活了一年多,還和李木蘭有了戀愛關係。他隱約覺得,唐高祖李淵也沒那麼簡單,孔穎達若是能有個朝廷官身,直接服務於皇帝更好。
然而,這都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倒是李綱臨走的時候多看了宇文禪兩眼,作為三朝老臣,他看孔穎達的這個弟子怎麼始終有種眼熟的感覺。這年輕人,好像在哪見過啊。
十月廿二日,細微的雪粒隨風飛舞,終南山的土地徹底被冰封。遙遠的東方,一隻白色的信鴿由遠及近。長途跋涉幾百裡之後,李木蘭花費大價錢訓練出來的信鴿飛到了宇文禪的屋子外面。
這鴿子頗為靈性,竟是直接落在宇文禪的窗臺上,靜待房間的主人回來。身穿狐皮大氅,外出散步活動身子的宇文禪一回來,便見到了停歇在書桌邊上的信鴿。他是見過這信鴿的,李木蘭出發之前專門訓練了一對信鴿,記住了回終南山宇文禪房間的路。
這樣無論她身處何方,只要放出信鴿,都能飛到宇文禪身邊。跑過一次的路,鴿子一定會記得,宇文禪的回信也能送到李木蘭手中。宇文禪輕輕靠近過去,信鴿頗為靈性,似乎知道宇文禪不會傷害它,安分地等著宇文禪從它腿上取下捲成一小塊的紙張。
展開這紙,上面是正是李木蘭的筆跡,本以為只是簡單的幾十個字說說情況便是了,沒想到李木蘭給他寫了小作文。清秀的字跡躍然紙上,似乎李木蘭本人在這裡,握住他的手倚靠在他肩頭,輕輕訴說著最近的見聞。
宇文禪親啟
多日不見,本宮已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