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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已經走出去很遠了,那位母親還是保持著那樣翹望的姿勢,甚至曾經幾度抬腳想向前邁動,她想去幫女兒,但是她還是停下了,她能幫她什麼呢?此時,一輛汽車從她身邊經過,刺耳的鳴笛,讓她厭惡地瞪了那車子一眼,她是嫌那聲音驚擾了她那顆捏在手裡的心。
“看來這對母女和我們一樣也是來自鄉下的。”老婆小聲對老時說,更多的是看著他。
他知道老婆的意思,是讓他不要怕,還有和他一樣的人在。是啊,老時心想,有什麼怕的呢?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的像他們這樣的人,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確切地說,有更多的人想要透過改變自己的命運來改變別人的命運——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的命運。
“那我去了。”他像是下了最後的決心,便頭也不回地往校園走去。
大喇叭裡還在一遍一遍唱著《希望的田野上》,聽著這歌,老時就想起了當年帶領群眾上河工的情景。大冬天的,河道上是人山人海,紅旗飛揚,男男女女的都只穿著單衣服,頭上在吐吐地往外冒熱氣。
他們邊伸出手來抹去臉上的汗,邊不忘相互說一些諢話,女人紅著臉跟著推著重車的說野話的男人後邊追打著,男人邊咧嘴笑著邊飛跑著,忘記了車上推的是滿滿的土。那場景,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讓人感到熱血沸騰。
這歌子聽上去就是讓人振奮,老時不覺加快了腳步,彷彿渾身充滿了力量。
面試室裡鴉雀無聲,主考官看上去四十多歲,男性,小眼睛,梳著分頭,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旁邊坐著十來個專家評委,個個表情嚴肅,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等待面試的考生則拿了自己的號,在另一間屋子裡候著,大家心裡都有十八個小鼓在敲,相互都能聽到來自那厚厚的衣服裡面的聲音。
聽到喊到自己的名字和號頭,心跳就似乎停止了,只有嘴巴和鼻孔在喘著氣。女孩子們還在抓住最後一刻,不停地翻看著手中的資料;男人們則好奇地不停往窗外張望,或相互說著話,以分散凝固的空氣。
好,我們下面開始面試:一號,沈小芳。
“沈小芳,快,叫你呢。”叫號的說,這是個中年女人,看上去蠻慈善的。
沈小芳緊張地兩隻手死死地拽著自己的衣角,那件藍底帶花的夾襖痛苦得似乎變了型。她從眾目睽睽的緊張中走出,來到另一個令人窒息的虎視眈眈前。
“沈小芳,請你說一說你為什麼想從事民政工作?”主考官問,“不著急,可以先考慮分把鍾,再作答。”
“我,我,我。”主考官的問話就像黑夜裡突然伸出的一雙白手,早已把這個二十多歲,普通的農村姑娘嚇得面如潑血,渾身冒汗,她這個陣勢倒把那些專家評委們弄得都低下了頭,甚至個個的連氣都不敢大喘,唯恐嚇著她。
“不著急,慢慢說。”主考官再次小聲地說。
“嗯————這個,這個,”她頭腦裡飛快地搜尋著:這個書上也沒有啊。“唉!那我就直接了吧,我大伯家一家五口人,有兩個大人都是殘疾,三個孩子又在讀書,家裡連飯都吃不上,可是年年大隊的救濟總是沒有他家的份。我娘說,讓我就考這個工作,一定要給大伯家弄到救濟。還有,還有就是我現在失業了;沒工作了;想來考份工作做。”沈小芳說著說著慢慢抬起了頭,臉上也漸漸縮小了紅暈。
“說完了,沒有了?”主考官問。
“沒有了,說完了。”沈小芳狠狠地點了點頭。
絕大多數評委伸長著脖子還在等待下文,卻見嘎然停止了,不禁張大嘴巴,面面相覷。
“這,這個怎麼打分啦?她答的這是什麼啊?和標準答案是驢頭不對馬嘴。真是的!”
“是啊!這哪是機關工作人員的素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