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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辦辦,叫我實在不好意思再推辭了,才騎著馬———這不似在通州郊外了,也有膽騎了———有幾個小軍官陪著,到街上去找各商戶。這時候,誰還敢出來?只見兩旁的鋪戶住家都緊閉著門,路靜人稀,荒堆破壁,呈出來一種悽慘的景象!在這種情況下,叫我怎麼著去找呢?想了半天,只好挨著戶去敲門罷。結果有幾家出來,我就對他們說:“你們不必害怕,洋人是最講道理不過,公買公賣,不欺不瞞,現在要辦糧臺,由我主持。你們誰願意承辦,就請到琉璃廠羅家大門去找我———這時我已搬在此處———有賽二爺給你們作擔保。”經我這樣一說,第二天果然有些膽大的就來找我,表示願意承辦。我見一有人敢承辦,心裡很是歡喜,立刻就帶著他們到了德國兵營,把一切承辦的手續全商議好,又給了每家一面德國旗子,叫插在門首,為的來回搬運,不受人欺擾。這些承辦人後來差不多都發了財,至少的也賺得幾萬。他們的貨物定價太貴了,一個雞蛋賣五分銀洋,比較平日增高了好幾十倍。
洋兵才進城時,一點紀律也沒有,任著意兒姦淫搶掠,京城婦女因之戕生者,不知道有多少!他們最大的仇敵就是義和團了,只要見著一個情形稍有些可疑的,便指是義和團,也不問究竟是真是假,立刻按倒就殺,這也算是一種因果報應吧,在一個月以前義和團也正在這樣的殺他們呢!我每次出去,只要碰著了這樣事,就急忙跑過去,說:“他不是義和團,我敢擔保,我敢擔保。”這時候洋兵差不多也都認得我,見我一說話,他們就放開了。就這麼著,很救下了不少人的活命。待後,我乘機向瓦德西說:“義和團一聽你們要來,早逃竄得遠遠的了,現在京城裡剩下的都是些很安分守己的民人,他們已經受了不少義和團的害了,現在又被誤指是義和團,豈不太冤枉?”瓦聽了我這話,便信以為實,隨著就下了一道命令,不準兵士們再在外邊隨便殺人,洋兵見到這道命令,行動才稍稍斂跡。其實,那時北京城裡當過義和團的人還多著哩!這時候,洋兵對待中國人不論你是官是民,是年邁,是幼小,只要用著了,就隨便拉去充苦力。你的力量若薄弱,不能勝任,就用皮鞭子抽打一頓。在街上,常常看見一個弱不勝衣的白面書生,或皓首龍鍾的老頭兒,拼著死替他們扛東西,叫人看著心裡實在難過!有一天,作過都御史的陳壁也被洋兵抓了苦力,我一見真急了,我同陳是很要好的朋友啊,趕緊著跑了過去,對他們說了說,才解脫下來,咳!這時候簡直成了亡國的狀態了。
因德國公使克林德在北京遇了害,德國兵也就最恨中國,尤其恨慈禧太后。他們一到北京,就在各處裡找她,打聽她的蹤跡。他們常氣憤憤的對我說:“中德兩國的邦交,素來很和睦,為什麼無緣無故的把我們公使給害了?那都是這個老女人的意思,非得把她的肉剁成一塊一塊,曬成了乾子帶回國去,方能消恨!”我總是勸解他們,說:“害死你們公使的,不是太后,是義和團。她整天價住在宮裡,又不常出來,怎麼能曉得外邊的事?”他們又問:“她到底躲在什麼地方去了?”我說:“誰也不知道她躲在什麼地方去了。”
“賽二爺”這個名兒,在那時,也弄得傳遍九城,家喻戶曉了。
每天拿著名片來謁見我的人,一個挨一個,有為聯絡情誼的,有懇求代為說項的。我這個人又是“有求必應”,生就來的一種好攬閒事的脾氣。有些王公子弟便拜我做乾孃,為的當成了親戚走動,好借些護庇。
這時候,我練得很會騎馬,人家見我喜歡這個,也就買馬送給我;我自己遇著好馬也買。我有四匹最好的馬:一叫鐵皮青滾地雷,一叫煙燻驊騮,都是一色純青,好膘頭,稱得起上駟之選的;一匹小高麗馬,是內務府宗二爺送給我的,個子雖小,卻極健幹,又好勝,同大馬在一齊走時,它不許大馬在它頭裡走;一匹“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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