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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上賣什麼的都有，皆是稀奇古怪。

熬湯的老婆子陰陽怪氣的吆喝，&ldo;買湯你買不了吃虧，買湯你買不了上當，地府有孟婆湯，妖界有鬼婆湯，兩塊靈石一碗湯，包你忘了想忘的人&rdo;

別說這般陰陽怪氣的吆喝，還真有許多妖圍在前頭躍躍欲試，不過這等三無產品的味道實在不是很誘人，多少有些遲疑。

錦瑟聞言被吸引了注意力，停下腳步看去。

沈甫亭見她有興趣，跟著停下腳步，不過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湯並沒有孟婆湯來的奇效，裡頭隨便加了點佐料，時效並不長，大抵三日就能想起來，來騙騙閒的沒事幹的妖還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圍在前頭的狼妖拿出了兩塊靈石，&ldo;先給我來一碗。&rdo;

鬼婆收了靈石，拿著長勺將剛剛熬好的湯往碗裡倒去，湯裡不知摻雜了什麼，長勺傾倒而下，伴隨閃閃發光的細碎光芒，似星河入海般炫目。

那狼妖書生打扮，瞧著倒是文氣，尾巴也沒隱去，耷拉在身後，看著頗為失意落寞，他伸手端過那碗湯，一口乾下，不由狠呸了幾口，一臉苦意，&ldo;您這湯未免也太苦，太難喝了！&rdo;

一旁的妖聞言瞬間散了開，妖性嗜甜，最討厭吃苦玩意兒了，這分明就是收錢餵屎，喪盡天良！

鬼婆老神在在，拿著長勺繼續攪拌著鍋裡的湯，蒼老的聲音絮叨道：&ldo;吃藥哪能不苦啊，苦口良藥利於病，不苦一苦怎麼叫你忘掉那個人呢，這點苦比你想要忘記的那個人可是甜多了。&rdo;

狼書生聞言微微一默，&ldo;若是真能忘記，那便謝謝您的糖湯。&rdo;他放下了手中的空碗，徑直離了人群而去，似乎也是一個傷情之人。

沈甫亭笑而看來，&ldo;想喝？&rdo;

錦瑟搖了搖頭，往前走去，&ldo;這麼苦的湯我才不喝，況且也沒有什麼需要讓我忘記的人，時間一久都會淡去的，何需用湯？&rdo;她說著看向他，心中不免好奇，&ldo;如果是你，你會想要喝這種湯，忘掉我嗎？&rdo;

沈甫亭聞言捏了捏她軟嫩嫩的手，輕道：&ldo;為何要忘記你？&rdo;

&ldo;那個賣湯的婆子說了，忘記的都是比這湯還要苦澀的人，若是我讓你感到苦澀，你難怪不想要忘記，就像那個書生一樣？&rdo;

沈甫亭看著她神情認真，&ldo;我自來怕苦，不會喝湯的。&rdo;

哪有什麼怕苦，便是黑濃的苦藥他都能一口喝下，又怎麼會怕這湯中的苦，說的也不過只是託詞，但卻比直白的情話還要招人歡喜，他怕的恐怕不是苦，而是怕忘記她。

錦瑟不自覺笑起，滿心甜意說不出。

沈甫亭見她笑了，不由跟著笑起，低頭欲要親一下，周遭卻飄來了一群當燈籠的小妖怪，小眼兒睜得大大，似乎很是好奇。

這麼一大群沒有眼力見的天真電燈泡看著，更何況還這麼亮，跟個聚光燈似的照著，惹得沈甫亭難得有幾分尷尬和無言。

錦瑟少見他這般處境，忍不住大笑起來。

沈甫亭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頰，話間寵溺，&ldo;還笑。&rdo;

二人花了些許功夫，甩開了一群好奇心旺盛的纏人小燈泡，才慢悠悠逛完了長街，就近擇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

這客棧是一個千年老樹妖造的，房屋錯落在蔓延而去的樹幹上，特色經營，十代單傳，在這處可是極為受歡迎。

屋子很難住到，再多靈石也不換，全因老樹妖的惡趣味，就是要讓妖看的到，住不到，白白眼饞，但這規矩在沈甫亭眼裡顯然是不存在的，他神情淡漠瞧了一眼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