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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娃娃!」晏清高喊一聲。
項戎的窗邊堆滿了書本與檔案,他猛地一伸手,檔案颯颯而落,在娃娃最後墜下的那一刻,他用力抓住了娃娃的一角。
而他的上半身,大部分已伸出了窗外。
樓下的綠茵草地鬱鬱蔥蔥,楊樹的枝條在不遠處輕搖,項戎如靜止般保持著姿勢,遲遲沒有把娃娃撈上來。
晏清倒吸一口涼氣,他想起項戎是有恐高症的。
但一切想像中場景都未發生,項戎慢慢將娃娃拿起,又重新綁在了簷上,這回打了死結。
坐下來之前,他把窗戶關上了。
晏清看著他一系列的舉動,驚訝不已。
項戎拾起散落一地的檔案,重新整理好堆在桌子一旁,瞧見晏清不可思議的眼神,問了句:「怎麼了?」
「沒、沒什麼。」晏清回說。
他看項戎沒在意,那一雙眼睛在微光下襯得澄輝,心裡繃著的弦稍稍鬆了些,他本正糾結著、拉扯著,像麻花一樣,不知道接下來該不該這樣做,但現在突然就捋順了,解開了。
自從昨夜奶奶去世後,他便意識到自己的時間所剩無幾了,他必須幫助項戎,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他終於豁了出去,從帆布袋裡取出那張今日帶來的畫,鼓足勇氣遞到桌面。
「項戎哥哥,這個是我今天送你的畫。」
項戎像往常一樣,面帶著若有若無的淺笑,剛一接過手,神情僵硬在臉上。
這還是一張油畫,和滿牆的畫風別無二致。
畫上有四個人,男人,女人,兩個孩子,他們圍坐在一桌,其樂融融,男人用清水洗淨糯米,女人用箬葉包成四角狀,兩個孩子一大一小,坐在父母中間,一邊笑著一邊吃著手裡的粽子,哥哥的手裡拿著肉粽,妹妹的手裡舉著甜粽,桌上有扔去的細繩,吐出的棗核,有柴米油鹽,有鍋碗瓢盆,雖然是靜止的,但彷彿能聽到歡聲笑語,聞到酒味茶香。
項戎陷入了那恐怖的一晚,在泥石流到來前的車上,妹妹正期盼著能回家吃上粽子。
一切如天旋地轉,刺痛著神經,他抬眼,鋒利的目光像一把獵刀,吞滅陰沉裡僅剩的天光。
「誰告訴你的?」
冰涼的語氣是冬月裡凌晨的風,晏清的耳朵結了層冰。
沒有得到答案,屋內是長久的沉默。
晏清開口道:「這答案重要嗎?」
項戎默不作聲。
晏清儘可能耐心地解釋。
「項戎哥哥,相比於照片來說,畫畫雖然更抽象,但它可以滿足現實生活中沒有發生的美好幻想。
「這幅畫我很早就畫好了,一直沒有給你,我怕會勾起你不好的回憶,可這些天和你相處下來,我覺得你對過去的態度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直到我剛剛親眼見你伸手去接晴天娃娃時,我才能夠確認,你其實沒有恐高,你只是不想面對過去,邁不出那道坎,對嗎?」
「說夠了嗎?」
晏清被項戎冷聲打斷,本就無措的心更加不安。
項戎滿眼失望:「其他人勸我放下也就算了,連你也這樣。」
「我沒有非要讓你放下,」晏清慌了,「我也從沒勸你繼續留在消防站,這些都是你個人的選擇,我只是想讓你開心而已,不單是這幾天,哪怕以後你不當消防員了,哪怕有一天我去了很遠的地方,你也能開開心心地生活。」
項戎拔高了音量,胸腔一起一伏,他忍著憤怒說:「你怎麼知道我不開心,你是我嗎?你考慮過我的想法嗎?你知道我到底喜歡什麼嗎?」
「我不知道,」晏清憋著委屈說,「但我知道你妹妹的離開不是你的錯,你不用為此自責,當消防員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