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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對不起。可是,當車撞向那孩子的瞬間,我就把那孩子看成悅夫了。就想著,一定要救悅夫啊、意識到的時候身體已經開始行動了。但是,因為運動神經太遲鈍了,所以自己被撞到了。我還真是太笨了……」妻子苦笑著。
接著妻子又一臉擔心地問道:」我說,那個孩子沒事吧?」
「嗯。聽說只是點擦傷。」
「太好了……」
明明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只顧著擔心別人。
就是這點讓人放不下。
香苗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吸了吸鼻子,故意假咳了一下。
「電燈泡就先退下了。你們倆人慢慢聊吧。」
香苗故意用裝傻的口氣說著,離開了病房。
我和妻子就這麼凝視了一會兒對方的臉。
「拜託了,以後千萬別再做這樣的事。你再離開的話,我就孤獨一人了。」
「別露出這種表情。我絕對不會死的。我會連悅夫的份也一起活下去。直到頭髮蒼白的那一天,我也會陪你活著的。」
「真的嗎?你能跟我保證吧?」
「我保證。我到現在為止有哪一次沒有遵守約定嗎?」
「那,你和我拉鉤吧。」
接著我們就像小孩子一樣,拉住了對方的小指。
妻子的小指纖弱白皙。
我的全部力量都能透過小指流入早紀子的身體就好了,我衷心這麼企盼著。
門被開啟,護士走了進來。
「患者已經很疲倦了。今天的探視到這裡就結束了。」
我萬分不捨地離開的了病床。
在走出病房之前,我向著妻子的方向回過頭。
「我明天再來。」
早紀子輕輕地笑了一下。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妻子的笑臉。
那天晚上我無法入睡,直到清晨才勉強睡著。
早晨七點過後,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早紀子的病情突然惡化了。
突然間我感到世界一片黑暗。
柏木和香苗也在我之後趕到了病房。
柏木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香苗咬著嘴唇流下了眼淚。
早紀子陷入了昏睡狀態,醫生和護士正在病床前緊張地忙碌著。
據說是被傷到的腦血管破裂了。
病床旁邊放置著心電圖儀,伴隨著有規律的電子音在顯示屏上描繪著波形。
我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昨天還能清醒著交談的早紀子,今天早上連說話也做不到了。
接著,在上午十點五十一分。
心電圖上的光線不再有波形,像無風的海面一般。
從此再無起伏了。
早紀子的表情平靜得像是睡著了一樣。
但是,那像是床單一樣蒼白的臉色,卻告訴我這一切不過是假象。
醫生宣佈死亡的瞬間,我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抽走了。
我的視線模糊,身體開始顫抖。
周圍人的存在從意識中消失,我和不會再改變的妻子就漂浮在白色的陰暗之中。
早紀子去世了。
十七年來陪伴在我身邊,與我真心相愛的妻子死去了。
這就如同我自己死去一般。
忽然想起早紀子說過的話。
直到頭髮蒼白的那一天,我也會陪你活著的。
唯獨這個約定她沒能遵守。
無論誰,都有不可替代的存在。
給自己的世界賦予意義的存在。
對於戀愛中的人來說就是戀人,對音樂家來說就是音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