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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提前恭賀月一仙君了。」
越禕笑道:「這也太提前了,且不說寢宮那片尚未拿到,人界的也還遙遙無期。」
南樓曲隱去所有情緒,將最後一筆落下。
既聊到此事,越禕思及他飛升後在那萬卷司,曾將測仙階的仙石弄出大動靜,便向他提起了神位。
「你想讓我一試?」南樓曲抬頭望向她,道,「月一仙君開口,我哪有不應的道理?」
越禕暗嘆他果真是這天宮最好說話的仙,提醒道:「若是錯了,恐怕要養上許久的傷。」
南樓曲輕聲道:「捨命陪君子。」
捲軸緩緩展開,字跡飄向空中。
如今只餘三代神祇未齊,兩處空白一前一後,隔著兩指寬的間距。
南樓曲依言滴入血珠。
二仙沒有受到絲毫反噬之力,不由對視一眼。
南樓曲回神,執筆題好名姓。
越禕等了會兒,未見識海有什麼反應,正疑心時,就聽到了飄渺的琴音。
斷斷續續,不甚分明,彷彿來自遙遠的亙古,穿過無數山川湖海和時空亂流,才落入她的耳中。
越禕睜開雙眸,道:「樓曲仙君,你本是司掌音律的神祇。」
「音律……」南樓曲神色複雜難辨,卻唯獨沒有意外,兀自將琴放好,道,「月一仙君,樂譜已成,可願聽我為你彈這一曲?」
「樓曲仙君請。」
南樓曲垂眸,雙手落在琴上。
樂音從指尖流轉而下,初時清澈柔緩,幾個低音後逐漸纏綿曲折,待到曲終,盡數化為幽怨與悲切。
越禕面上的輕鬆自在早已消失。
從頭到尾都與樂譜不一樣,但偶有轉音處,又能依稀分辨出熟悉的曲調。
他竟是將樂譜拆解後打亂了,又潤色了幾分。
若只是這些,或許還可能是他開了個玩笑,然則最重要的……
此曲的意境大為不同。
即便是換成別的樂譜,也不能掩蓋一個事實,南樓曲的琴心變了。
那往日沒有悲喜,空靈悠遠的風光中,染上了執著悱惻的情念。
「月一仙君,我想你該明白了。」
畢竟他們是知音,以琴心意會彼此的情愫,並非難事。
越禕確實明白了,她沒有哪一刻覺得如此透徹。
「我時常在想,早知你會去修仙界,我定要晚幾千年再同你飛升,」南樓曲道,「我會護你安穩,陪你升修,我們之間會有許多美好的回憶。」
「是嗎?」越禕不置可否,道,「所以那仙竹是你故意為之?」
「你生氣了?我只是想藉此與你相處,一起完成只屬於你我的曲樂。」
越禕瞭然,倒是符合他的清雅作態。
倘或她也對他有情,這般別致地剖白心事,的確能夠觸動她,待結為仙侶,縱使過個千年,回想起今日也是會心一笑。
只可惜……
越禕挑明道:「你的苦心白費了,你我此後也不必再做什麼知音。」
語罷,起身走出了曲樂司。
南樓曲在樹下坐了良久。
他用了她為他從下界帶回的,那只有他們同在時方能發聲的琴,彈了他們耗費心血譜成的樂曲,最終卻是如此收尾。
他為此琴賦名「曲月」,從不是曲樂司的「樂」,而是月一的「月」。
樓曲,月一。
南樓曲以手摩挲過琴角,撫過那個因被風霜侵蝕而模糊不清的刻字。
她知曉他的神位時,他也憶起了他們的前世過往。
她推拒了他的情意無妨,她說再不做知音也無妨,不過是回到了千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