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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想證明自己是正確的。
於是,「逃走」的念頭像是一張網將她緊緊裹緊,等她破繭成蝶;又像是一棵小樹苗,對立方的一個眼神、一個短語,都讓它更加茁壯。
這顆種子撐破地表,靠的理由也未必多麼高尚,多麼為理想奮不顧身。
只不過是平常從未接觸過的親戚給介紹了一個七大姑八大姨的外甥。
還沒見上面,那男人便要求曲樂白將頭像換成自拍、問她有多少存款、要求她從現在開始保養子宮,甚至還問她是不是處女。
「如果不是處女,那我們也不用見面了吧。破鞋煩得很,喜歡鬧。」這是那男人的原話。
曲樂白覺得噁心,向父母說明實情。母親也覺得不宜深交,卻還是勸她去見一面。
「吃頓飯而已,不會少塊肉的。到時候說沒看上眼就行了,也算是給了介紹人面子。」
曲樂白氣得不行。
——什麼面子,面子難道比自己的感受還要重要?!再說了,介紹這種男人過來,介紹人自己也沒多在意麵子。
然後曲樂白就跑了,還特行為藝術,在哥哥婚禮的當天跑了——因為聽說那男人也要過來,「驗驗貨」。
曲樂白那時候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在表示反抗。
可她萬萬沒想到,哥哥為了尋找自己出了車禍,而自己那時候正在想辦法與大佬接頭。
她對父母既恨且悔,對哥哥愧疚,對嫂子心疼。
對自己,卻只有厭惡。
……
真正見面之後,氣氛有點兒沉重。也許因為太久不見面,一家人都忘了要如何挑起話題。
曲樂白給每個人倒了一杯水,水杯磕在桌子上,發出了撞擊聲。
父親問她:「你還在寫小說嗎?是不是越來越多人喜歡你了?那個詞叫什麼來著,』粉絲』?」
幾年前,父母完全不理解這種文化,對此嗤之以鼻,如今卻願意主動問起這事兒。曲樂白想到母親從前問的那一句「難道能寫一輩子嗎」,又對比如今現狀,只覺得諷刺,鼻子一酸,差點兒流下淚來。
她說:「沒寫了。」
她還想說很多:我寫不出來了、我考公務員了、我還是沒談戀愛沒結婚……
但話太多,她說不出口。
母親說:「怎麼就沒寫了呢?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嗎?」
曲樂白看著母親如水的眼神,差點兒就要將事情和盤托出。好在最後忍了一下,勉強微笑道:「忙不過來。」
嫂子說:「就別問了吧,樂樂她自己有主意。」
「嗯,對對……」
嫂子懷裡抱著孩子,不知為什麼,孩子神情有點兒倦怠,揉了揉眼睛。
「榮榮,快叫姑姑。」嫂子捉起小朋友的手,對著曲樂白揮了揮。小朋友看上去有點兒呆滯,但還是咧嘴笑了,叫:「姑姑!」
「口水!」嫂子用一張衛生紙蹭了蹭小朋友的嘴角。
曲樂白摸了摸小朋友的腦袋,笑著說:「真可愛。」
小朋友伸手抓了抓曲樂白的手指。
有了小朋友榮榮作為話題切入點,這頓飯總算融洽了一些,但還是沒能交心。曲樂白問他們為什麼突然來上海,父親支吾半晌,最終只說「來玩」。
曲樂白心裡直覺不對,但不敢去猜。
如果連久違的溫情都要解析猜忌,那人活著,還真沒什麼意思了。
……
吃完飯,曲樂白說要送一家人去酒店。路上嫂子跟曲樂白走在一塊兒,曲樂白問:「嫂嫂,你今年多大了?」
嫂子溫柔,將榮榮往上掂了掂,說:「比你大兩歲。」
曲樂白遲疑了一瞬,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