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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裡那一點點隱秘的驕矜並沒有消失,曲樂白一邊頹唐一邊妥協,被現實逼退數步的同時,仍捫心自問:最初的最初,我是哪兒錯了呢?
是靈感消失,還是性格如此?
她輕而易舉選定了後者,因而更加無力。
如果意識了就能改變了,那「性格弱點」這四個字也太跌份兒。正是因為明知故犯,一切才顯得更加絕望。
曲樂白想:我需要靠近陽光,汲取溫暖。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曲樂白趨著光,不自覺變成匍匐於網路的菟絲花,當了柔醬的寄生生物。
柔醬玩遊戲能一拖三,就不知是否能拖著一個人的人生。
柔醬也曾問她:「你該下線工作啦!快去快去!再不去我就『打死』你哦!」
這事兒不是沒發生過,彈幕都推測「樂樂到底是個什麼職業」,曲樂白自己卻毫無畏懼,說:「不達目標誓不罷休!」
柔醬無奈說:「上一局不是剛拿過第一麼?」
曲樂白輕笑:「我的目標是打敗你啊,以後才能保護你。」
這下子不只是彈幕,柔醬本人也忍俊不禁:「親,我好歹也是職業選手呀,國服第二呦親,想打敗我,下輩子吧!」
在自己的領域,柔醬就是這麼自信。曲樂白也為自己的狂言哈哈大笑,氣氛一片快活。
偶爾卻也藉故寫文而下線。
她敢待在柔醬身邊苟且偷安,一靠一本《命我》,二靠付欽鳳如今持續不斷的更新。
有了《命我》,她才敢說自己居功至偉,對柔醬意義重大;有了穩定數量質量的更新,她才能在柔醬面前扮演如常的一筆春。
扮演「自己」,其實沒什麼難的,對不對?
模擬原先的一切,該退遊戲退遊戲,該刷夜刷夜,死線之前怨聲載道,發文之後歡喜鼓舞,一個正常的作家形象便呼之欲出。
然而扮演自己也真是難。
隨著聯機打遊戲的時間越來越長,柔醬似乎認為兩人關係不錯,竟也開始逐漸問起寫作細節。曲樂白應付起來有些困難,但有以前的經歷撐底,又有付欽鳳這個人形自走外掛在,倒也沒出什麼大岔子,勉強扮演著一筆春這個角色。
鑽人設可真痛苦,曲樂白不由得感慨。
某一天,柔醬下播之後對曲樂白撒嬌,問她:「打遊戲挺正常的呀,可為什麼一到qq上就不理人了呢?」
從付欽鳳正式接過通訊方式,並且詢問是否可以更改密碼之後,曲樂白就非常自覺地退出帳號,並且再也沒有嘗試登陸,自然也不知道柔醬發了什麼,又或者付欽鳳回了什麼。
曲樂白大驚失色,語氣仍要如常,道:「噢那個是我的工作帳號,不常上,可能沒有看到。我給你個私人帳號,有事在那上面找我吧。」
柔醬便輕輕地笑,說:「到現在,你終於肯讓我走進你的現實了麼?」
「嗯?」
「我有時候覺得奇怪,分明一開始告訴我你叫『樂樂』,又把三次元捂得這麼死,你到底以什麼身份接觸我呢?」柔醬說:「不過我已經有了照片,有了私人q,可以慢慢期待往後了。」
曲樂白聽在耳朵裡,總覺得帶了某些別的意味。但她不敢深猜,不想深猜,只能給出私人qq之後,逃也似的下了遊戲。
自己以什麼身份接觸柔醬?既是以一筆春,又是以曲樂白。只是比例和成分割槽分不清,像是被風化的岩石,褪去了堅硬漂亮的外殼,露出來裡頭的灰白破敗。
又像是高山險嶽頂部的火山口,像是暗瘡。
曲樂白透過申請,關了電腦,敲了書房的門。
付欽鳳開啟門,問她:「姐,你有什麼事情嗎?」
曲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