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夢魘難除(第3/5 頁)
在火車上,酒意濃重,他也沒能像以往,在趷蹬蹬的鐵輪摩擦節奏裡睡著。反覆的琢磨夥計們透露的訊息,陣陣寒意透上心頭。
火車很快到了漣泉火車站,這裡是早上的起點站,也是晚上的終點站。一看到站,人群如同拔開閘板的水流,車廂裡的人很快走個乾淨。
董武衛單身一人,又沒拿什麼東西,磨磨蹭蹭的,下車時車廂已經沒有幾個人。
別看火車上人多,出站口人流如潮。離開燈火輝煌的火車站,沒入黑咕隆咚的夜,人群就像迅速漫入久旱田地的水,很難見到其他人影。
從火車站回廠,有大路小路各一條,大路弧形,小路直線,小路比大路短一倍。帶著酒意,又累又乏的董武衛,自然選擇的是小路。這條小路,本是農村人上田用的。坎坎坷坷,寬度僅能容下一輛手拉兩輪平車,路兩邊夾著農民編撮箕和抬筐用的白蠟條子。
白蠟條子一人多高,密密蓬蓬,形成黑黑的甬道。白天人都很少,夜裡基本不見人影,膽小的人走在這裡難免不打怵。雖然有些膽怯,董武衛在這路走過幾百回。應該說才下雨形成的坑坑窪窪,他不太清楚,對路上的小橋、溝溝坎坎還是門裡清爽的。
大步流星,身上出了些汗,遠遠的天際可見廠子斑斑駁駁的燈光亮。估計一下,離廠子最多也不過兩裡多路,董武衛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心急、腿快、天黑,腳上不知絆倒了什麼軟不叮噹的東西。董武衛身子直直的向前戧去,狗吃屎樣臉先著地的趴在地上,腦袋嗡嗡直響 。沒等他反應過來,撲上來兩條黑影。緊接著一個人重重的大屁股墩在脊樑背上,臭烘烘的厚袋子,連頭帶脖子捂得嚴嚴實實,然後兩隻大手,鐵鉗樣卡著脖子。另一個人則掄開木棍,可勁的往腿和胳膊上招呼。直到董武衛不再出聲,兩個人才刷啦一聲躥過白蠟條子棵,從田壟上跑去。
董武衛的啞巴虧吃定了。
到廠子保衛科報案,保衛科說廠子外的案子管不了。到派出所報案,現場他不能準確提供。就是準確提供,勤勞的農家人,一大清早下地,現場還不得破壞。提供嫌疑人,從當造反派鬧派性起,他得罪的人何止成百上千。就是想弄死他的沒有上百,也有好幾十。不是死了人,警方沒有列入重大刑事案件。
當年武鬥的時候,凡是抓住對方的俘虜。他從不用繩吊鞭抽。而是很有創意,他讓俘虜在地上做俯臥撐的架子。自己勾起腳尖,往對方心口窩踢。這樣做的結果,表面看來毫髮無損,實則已受內傷。不少的人,至今仍然嘔血不止。這些人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這也是,董武衛那天聽到派友說到要整頓,心裡發慌的原因。
案子,不了了之。
只是金風未動蟬先覺。
沒有多久,政局變化。清理造反上臺的人,已經提上核心的議事日程。組織上要找到董武衛,那可不就是賣碗的碰上賣棗的,早早晚晚的事。
他的派性戰友,已經開始失勢。
沒過多久,董武衛終於調走了。狡兔有三窟,他這樣的人嗎,九個窟都嫌少。
夢佳萍頭上的大山終於搬倒,她和姜百龍結婚了!
只是,幾年沒見,她對華援朝的恨意重了。
原因是華援朝那封勸婚的信……
時光荏苒,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時間改造不了的。
轉眼,邁進了八十年代的門檻。
社會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四個現代化提上日程,以經濟效益為中心的工作思路提了出來。
華援朝作為局裡舉辦的安全大檢查小組成員,相隔七八年再次來到廠子裡。
廠子變化不大,只物是人非,伊人何在?
雖然華援朝已結過婚,剛剛有了一女。對夢佳萍的歉疚,和懷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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