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奔江川城(第1/2 頁)
這碗生日飯,張雲起吃得又香又心酸。 他悶著頭把一海碗麵條幹光,讓勞累了一整天的妹妹春蘭先回家休息,雖然他自己同樣的又困又乏,但今晚菸葉必須入炕,只能強打起精神繼續趕工。 搞到深夜九點多,張雲起聽到車子的轟鳴聲,他籍著月光望過去,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壯的平頭青年開著一輛拖拉機過來,是大哥張雲峰。 “哥,吃飯了沒?” “在朱達家吃過了。”張雲峰從拖拉機跳下來說:“朱達他媽腎病復發了,在市裡住院,沒時間過來,我借了他的拖拉機,明兒咱自己去縣裡賣煙。” 朱達是大哥的小學同學,兩人鐵交情,有時跑夜車大哥會給他作伴,順帶把車也學了。張雲起知道大哥想買輛拖拉機跑貨,但這年月的拖拉機要七八千一輛,對於老張家來說就是天文數字,所以也只能是想想了。 兩兄弟沒太多廢話,一起把鮮菸葉編好,掛杆裝坑,燒煤烤煙。搞完之後,張雲峰點了根旱菸棒說:“我打聽了下,今年咱縣的烤煙超標,價格不行。” 這話張雲起已經聽膩了,村裡好些菸民在抱怨呢,今年封陽縣菸草收購嚴重的供大於求,價格自然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這也是個發財的機會,因為他知道今年江川市烤煙收購價高。 重生以來,他就一直在琢磨這事兒,如果能說服大哥當煙販子去江川市販煙,準能掙錢!但問題是,跨境賣煙在老百姓眼裡還是倒買倒賣,沒人敢這麼幹。 張雲起漫不經心地說:“成叔在村口嘮嗑的時候,我聽他說今年江川市的烤煙價不錯。” “江川是江川,又不是咱封陽縣。誒…忙活了大半年,欠的煤炭錢還不還的上還是個問題。”張雲峰吸溜著旱菸棒,神情有說不出的愁苦。 菸草種植本身就是要命的苦重活,成本又高,化肥農藥到煤炭,樣樣需要人民幣,老張家的那幾畝水田,遇到光景好的年頭,還能掙幾個子兒,但今年云溪村大旱,比往年少說欠收百斤菸草,上頭條條框框的菸草政策再壓下來,那真是全家人累死累活幹了大半年,也只能勉強餬口。 張雲起往灶裡填了幾塊煤,試探道:“大哥,既然江川市的烤煙收購價不錯,要不咱試試去江川市菸草站賣?” 張雲峰驚訝得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生氣地對弟弟說:“你胡想啥哩!跨境販賣烤煙是違法的,抓住得判刑,都十六了,咋還不曉事!” “我就順口一說,不當真的。” 張雲起把話圓回來,心裡卻不大在意。 大哥還是老思維老想法,以前烤煙只能賣給當地供銷社,去其他地方賣煙就是投機倒把,政府打擊力度極大,但現在菸草公司和供銷社已經分家,他知道新《菸草專賣法》就是在今年正式實施的,跨境販賣烤煙不再是犯罪,頂多也就是罰點款了事,但絕大情況當地政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能促進當地市場經濟發展,這導致了未來兩年菸草販子瘋狂湧現。 這麼一個發財的機會,他實在是不想錯過,但從大哥生硬的口氣裡,他知道自己多說無用,老實穩重的大哥是不會冒險去江川市菸草站賣烤煙的。 倆兄弟把扎捆的烤煙搬上拖拉機,搞到凌晨1點才回到家。 張雲起沒心思感嘆三間土屋的殘破,肉體的熬苦,使他的精神時常處於麻痺狀態。每次深夜回到家裡,唯一的嚮往就是倒在床上睡覺,連胡思亂想的功夫都沒有,但今天顯然不同,他換了乾淨衣服後,和大哥支應了一句,說今天他去烤煙房守夜。 明天去封陽縣城賣的烤煙已經裝車,烤煙房裡也有新煙正在烘烤。這是大幾百的家當,得有人守著,農村人厚實,偷雞摸狗之流也不少。 天早已黑嚴,遠處村子裡亮著模糊的燈光。在云溪村的深處,不知誰家婆姨正拖長聲音呼叫孩子回家睡覺。 張雲起蹲在烤煙房旁吧嗒吧嗒抽著旱菸棒,一點睡意都沒有,儘管渾身無處不痠痛,無處不疲乏,但掙錢的熱切像濺在荒野裡的火粒子,在他的胸膛裡熊熊燃燒著。 他不想再等了。 俗話說得好,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他要闖一闖,單憑耕農掙那點錢,老張家將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