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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灼被她說得面紅耳赤,知道自己嘴巴不如這書蟲兒厲害,真要動起口來,杜宛引經據典,能把她說暈了去,索性動手不動口,照著她的腋窩呵癢癢。
杜宛雖是怕癢,但天氣冷,她衣裳穿得厚,華灼使了勁兒也呵不到她的癢處,索性就躺著不動,由著華灼費盡了力氣,不得不措敗地收回手,她這才嘻嘻笑著,湊到華灼耳邊,低聲道:“你知道我母親為什麼要請你母親過府嗎?”
華灼心中一動,道:“咱們兩家親如一家,年節走動,理所當然,難道還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你呀,多個心眼成不成,成日裡沒心沒肺的樣子,早晚有你吃虧的時候。”杜宛湊到她耳邊,輕輕道,“聽說,二月裡,郡守夫人要帶著兒女到也石庵禮佛,我娘是打算拉著你娘,咱們兩家合力設宴招待郡守夫人,所以才急著找你娘商議這事要怎麼辦。”
“郡守夫人?”華灼連忙坐了起來,一臉疑惑,“她要禮佛,在郡城便是了,為什麼特地跑到淮南府來?”
也石庵雖然出名,但再出名,也蓋不過郡城的佛光寺。
“你怎麼連這個也不知道,郡守夫人是咱們淮南府人,她的孃家就是沉珠韋家,二月裡,郡守夫人回孃家,順帶著要去也石庵禮佛。”
“啊……”華灼越發驚詫了,“沉珠韋家?我怎麼不曉得這事?”
脫口問出後,她倒後悔了,上一世自己被方氏寵在手上,外頭這些事,方氏也很少跟她提,更何況上一世這個時間,她的病還沒有好,方氏正衣不解帶地照顧著,哪裡有精力再去奉迎郡守夫人,她不知道這回事,也屬正常。倒是這個沉珠韋家,十分有意思,在淮南府可謂是大名鼎鼎,上一世的華灼即便被養在深閨,也是聽說過的。
韋家,本為鐘鼎世家,富貴榮華傳五代,卻在第六代上,出了一個叫做韋陀的妙人,此人年少多才,卻偏生了一顆佛心,走遍門山大川,尋真問道,自覺得了真諦,便乘舟入京,找到了當時已經隱居於京中白馬寺的大國師,坐而論禪,滔滔不絕。
大國師坐在禪室中,閉目不言,口誦佛號,直至三柱香盡,韋陀仍滔滔不絕,大國師方才開口問道:“施主且一口吞盡新安江水再來與貧僧論禪。”
韋陀也是悟性極高之人,頓時瞪目結舌,半晌後,一拜及地,愴惶退出。自此返回韋家,閉門不出,參禪整整三年,方有所悟,對著白馬寺的方向遙遙三拜,轉身就把家中所有珠寶財物,裝了足足十大箱子,綁上鐵鏈,沉江而去。
之後,韋陀大笑三聲,竟就在江岸邊當場坐化。事情傳出,世人皆以為韋陀參禪成瘋,傳為笑談,直至十餘年後,因一場大雨將韋氏墳園沖垮,韋家人祭天遷墳,挖開韋陀之墓,驚見他肉身不腐,眉目栩栩,一如生時,大為驚駭。
有高僧聞訊而至,一見韋陀肉身,當即伏地參拜,口稱肉身菩薩。這時方知,韋陀竟是真正得道之人,世人無知,以為瘋魔,才是真正可笑之人。
自此,韋陀沉珠,便傳為美談,淮南府韋家,也因此得了一個沉珠韋家的雅號。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著。”杜宛下了榻,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來,交到華灼手裡,道,“郡守夫人出身韋氏,最是崇佛,這是我摘錄的一些佛經上常說的妙禪偈語,你拿回去瞧瞧,多少記得些,免得到時候郡守夫人問話,你卻什麼也不懂。”
“我還在想到時候要說些什麼話去討郡守夫人的歡心,不曾想,你倒把功課都做好了。”
華灼笑了起來,接過那本書翻了翻,裡面清一色的簪花小楷,正是出自杜宛之手,家學淵源,別看杜宛的年紀只比她大了三個月,但是這一手字,卻遠寫得比她好看。
“你別笑,拿回去千萬記得看了,能記牢更好。”杜宛殷殷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