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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客廳，江雪嫻連忙關了收音機，扭過頭眼瞪瞪看她，小姑娘的嘴唇又紅又腫，老太太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三聲。

蘭芸臉皮薄，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紅暈再次爬了上來，&ldo;奶奶，我上樓看書了。&rdo;

&ldo;嗯，去吧，孫媳婦。&rdo;江雪嫻捂嘴偷笑。

蘭芸逃似的跑上二樓，手剛剛握住門把，就聽到簡奶奶氣拔山河的聲音：&ldo;蓮姨，黃曆找給我。&rdo;

蓮姨翻出黃曆，問：&ldo;老太太看黃曆做什麼?&rdo;

&ldo;找個好日子，把他兩的婚事訂了。&rdo;

&ldo;小芸才十五歲。&rdo;

江雪嫻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一臉嚴肅：&ldo;十五怎麼了?舊時候十五都當媽了，再說，我讓他們訂婚又不是結婚。&rdo;

……

訂婚?

其實結婚也可以的，蘭芸想。

簡餘容走後的第一天，蘭芸想他。

在書房做練習題，總覺得空蕩蕩的，便把畫架擺在旁邊，學習氛圍立馬就好多了。

bp機擱在桌子上，蘭芸時不時瞄上一眼。

沒動靜，拿手裡再瞧一瞧。

還是早上那條資訊：小芸，想你，簡大哥留。

這八個字，她看了不下百遍，但心情還是悸動不已，感覺自己都快魔怔了。

於是決定出門散散心，去探望一下李玉。

一個小時的車程，蘭芸到出租房門口是下午四點，手裡提了禮品袋，裝的是一些補品，敲門：&ldo;小玉，我是蘭芸。&rdo;

破舊的木門過了好久才從裡面開啟，李玉身上裹著棉被，面色慘白，&ldo;小芸，快進來。&rdo;

蘭芸反手關上門，扶李玉到簡陋的鐵床上躺好，順手幫她掖了掖被子，&ldo;怎麼就你一個人?&rdo;

&ldo;宋大哥家裡有事回去了，晚點兒就回來。&rdo;李玉有氣無力地指了指旁邊櫃子上的水壺，&ldo;小芸，喝水自己倒，我就……&rdo;

&ldo;嗯嗯，你別動，我自己來。&rdo;蘭芸把禮品袋擱到地上，仔細交代道，&ldo;你現在身體弱，我帶了些補品，回頭讓他給你煲湯。&rdo;

&ldo;好，宋大哥廚藝還不錯，你晚上要不留下吃個飯?&rdo;

&ldo;不用了。&rdo;跟斯文禽獸吃飯，她怕自己忍不住揍人。

李玉早就看出蘭芸對宋良安有偏見，所以也沒再強求挽留。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蘭芸坐在床邊無聊，開始打量屋裡的佈置，二十平大小的空間，是臥室跟客廳，傢俱非常簡單，一張鐵床一面櫃子，牆角亂七八糟擺了幾張矮凳子，除了這些其他什麼都沒有，旁邊是小得只能容下一人的廚房，衛生間是弄堂最裡邊的公廁。

人家都是金屋藏嬌，而宋良安卻是貧民窟。

&ldo;小玉，為什麼不回家?&rdo;蘭芸輕輕地問。

&ldo;回家?&rdo;李玉無奈地笑了笑，&ldo;我被賣進山裡，爸媽本來就覺得丟人，要是被他們知道我懷了孩子，還不得活活打斷我的腿。&rdo;

&ldo;可是……&rdo;

李玉截過她的話：&ldo;小芸，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這是我的選擇，請你尊重好嗎?&rdo;

你不過是比我幸運罷了，沒有什麼了不起，別總想著教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