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里不留行(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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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婁家的那日恰逢午後。枯坐在正廳大堂裡的白鳳與慕容嫣除了面對彼此,便是看著周遭的兩三個燈具、几席客座,便再沒看見有何新奇的物什,只覺一片悽清。
他們來到群馬鎮還沒來得及找個地方歇息少時半刻,便徑直來到這個陌生之地進行拜謁,而此處甚至連個斟茶遞水的僕從都沒有。這自是讓人情不自禁、心生去意,只是礙於友人的臉面,是以乾坐苦等而已。
留在大堂內的兩人即使是來到簷牆之內也不敢輕易取下帽紗,甚至連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只敢暗地裡悄悄進行,只怕自己在逃罪犯的身份暴露,又恐這婁府內另有玄機,便如此諱莫如深、秘而不宣。
連日來舟車勞頓、缺糧少水的生活本就容易使人精神頹靡,他們口乾舌燥幾乎已是常態,此刻被冷落的遭遇,更是助長了這種由外至內的疲憊感。
不過幸好前去治理病體的小妹和阿鵑不一會兒便跟著開門的老婦尋到此地。她們二人瞧著心情倒是不差,只是每當看見婁府這般悽清敗落,總會在臉上多出幾分憂愁。
直到小妹開口問道趙括的去向,他們四人才開始不再坐等事件自行發展。
“你說趙公子,他跟著婁家小姐去找婁先生了吧?聽婁小姐說,婁先生現在病重臥床,狀態很不好……”
“什麼?”還未等慕容嫣說罷,趙小妹便倏地驚詫道:“菁華姐當真這麼說?我那哥哥確是幾年未到婁家來,不知其中狀況。可我半年前才來過一趟,那時婁先生可還是活蹦亂跳的,這其中一定有詐!”
白鳳聽後,又道:“小妹,婁先生恐怕是生意場上受挫,因此抑鬱成疾,總不會是詐病吧……”
“你不瞭解他們家,當然不相信!”趙小妹胸有成竹地說道:“菁華姐和她爹皆是樂天知命之人,平日裡機關算盡,總愛捉弄別人,以騙取一些蠅頭小利。”
話音剛落,小妹便忽然離席,作勢要去找尋自己哥哥的所在,後來者盡皆跟上。
他們幾人繞著空曠的婁府走了一圈,少傾之後,終於找到一個瀰漫著年輕女子哭聲的屋子。於是,便一個接著一個湊上耳朵去探聽情況。
只聞屋中女子連連哭訴,喊著爹爹孃親,仿若生離死別般悲壯。這女子想必定是婁菁華,她抽泣著講道:“爹,五年前孃親走了,現在你也要拋下我孤身一人,這讓我以後該如何是好?嗚嗚嗚……”
“只怨為父結交了這樣一個兄弟,來到府上見到弟弟我落魄的模樣,留下幾句空話便匆匆離開,真是忘恩負義啊!”婁逸仙像是拼盡了全力嘶啞著嗓子,聽上去很是吃力,又道:“趙公子,我這條老命不長了。待我死後,你便是菁華最好的朋友、親人,求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這孩子年歲與你相仿,志趣也相投,若是能將她明媒正娶,也能省去些許閒言碎語……”
“婁叔叔,這……這恐怕不妥吧……”趙括欲言又止,十分糾結。
“我……沒什麼要求,只求你能念著舊情,別跟你那老爹趙葦一樣——得勢以後,便不屑與從前的兄弟為伍了……”婁逸仙此話過半,便連連咳嗽乾嘔,像是行將就木一樣,最後留下一句“我……去了”,便嚥氣沒聲了。
與此同時,這屋子的大門也被人從外面狠狠推開,一位奇裝異服的女子隨即闖將進來,指著床上的老翁和跪在床前的女子便罵道:“好一個老騙子和小騙子,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騙婚!”
“阿鵑,你怎麼進來了!”趙括見狀,趕忙過去將那野丫頭趕到門外去,自然又碰見了小妹以及頭戴帽紗的兩位公子和姑娘,是以問道:“你們站在門外作什麼?如此無禮,竟在此擾人清靜!”
“哎呀,放開我!”阿鵑一邊掙扎著要往屋裡去,一邊斥責道:“你怎的這樣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