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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進陽臺,開啟窗子。天氣陰沉了一整天,卻始終不見雨來。到了傍晚,微微地起了些風,讓春末夏初的空氣更加清冷。樓下有幾個老人在帶著孩子玩,幾個主婦在忙著把晾衣繩上的衣服取下來。姜玉淑探出身子,向樓角的空地看去。一高一矮兩個小學男生正交換著手裡的畫片。
還是他們放學早一些。姜玉淑從冰箱裡拿出一個西紅柿,洗乾淨,切成小塊,撒上白糖。簡單的晚飯算是大功告成。她解下圍裙,洗了手,從盤子裡撿出一塊西紅柿,邊吃邊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她開啟電視,看了看掛在客廳裡的鐘。下午五點十分。此時此刻的姜庭應該和同學們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也許會在街邊的小吃攤旁吃上幾個豆腐串或者烤毛蛋什麼的——希望不會影響她晚飯的胃口。
姜玉淑懶懶地斜靠在沙發上,拿起電視遙控器漫無目的地換著臺。在這個時段,各個電視臺主要在播放廣告,只有一個臺是電視劇。姜玉淑耐著性子看了一會兒,覺得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孫偉明要是在的話,估計就會守在電視機前看個沒完沒了。
想到他,姜玉淑有些氣悶,隨後操起遙控器,換到了本地電視臺。一檔音樂節目,一支叫「刺客」的臺灣樂隊。姜玉淑完全沒聽說過這支樂隊,但是這首歌已經在電視裡反覆播放好幾天了,也許姜庭聽過他們的歌。姜玉淑抬頭看看掛鍾,五點二十六分。再過幾分鐘,姜庭就要到家了。
她從沙發上起身,趿拉著拖鞋走到電視櫃旁邊的一張桌子前面。桌面上有一本開啟的帳簿。姜玉淑合上帳簿,連同桌面上的計算器和眼鏡盒統統收到提包裡。隨即,她又把桌面上的物品擺放整齊,留出足夠讓女兒寫作業的空間。
做完這一切,姜玉淑再次看向掛鍾。五點三十五分。她回到廚房,繫好圍裙,掀開煤氣灶上的鐵鍋。排骨燉土豆、豆角不再熱氣蒸騰,但是餘溫尚在。姜玉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啟煤氣,調成小火,慢慢給菜加熱。至於那盤拌了白糖的西紅柿,已經滲出鮮紅色的汁水,硬實的表皮開始變軟。姜玉淑把盤子端到餐桌上,又盛出兩碗米飯,和兩雙筷子一一擺放好。
五點四十分。在十分鐘前,姜庭就應該到家了。這孩子去哪兒了?
姜玉淑聳聳肩,在心中暗笑自己的小題大做。一個孩子嘛,又不是結構精巧的鐘表,怎麼可能分毫不差。不過,以姜庭平時的習慣來看,晚歸的確是不尋常的事情。
即使只是十分鐘。
鐵鍋裡的咕嘟聲開始變大。姜玉淑起身回到廚房,操起鍋鏟,把鐵鍋裡的菜翻動了幾下。湯汁已經所剩不多。她看看窗外,天色更加陰沉,風聲也大了許多,便走到視窗,探出頭去。
樓下已經空無一人,只能看見孤零零的晾衣繩在風中搖晃。她再次向樓角看去,希望穿著藍色校服的女兒能出現在這條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緊接著,她看到了藍色的校服,也看到了一個女孩。
只不過,這個女孩只有半個身子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半秒鐘之後,女孩的身體後仰,右腿向前無力地踢動了一下,似乎被人揪住了頭髮或者衣領,消失在樓體的另一側。
在那一瞬間,姜玉淑的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隨即,她眨了眨眼睛,樓角又變得空無一人。這讓她的思維停頓了幾秒,並開始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是否真實。不過,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襲上心頭。她來不及再猶豫,轉身衝出廚房,開啟房門,飛奔下樓。
衝出樓道的時候,姜玉淑腳下一滑,右腳的拖鞋飛了出去,整個人也摔倒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她顧不得去檢視擦傷的手肘,更沒有心思去找回拖鞋,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姜庭,我的女兒,被人綁走了。
一個鬢髮紛亂的女人,臉頰上還沾著灰塵,繫著圍裙,踩著一隻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