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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太后親自著欽天監選的日子,宜入宅、安床納採,忌掘井、詞訟,沖虎煞南。是七月搬家的吉日。
那邊聖旨一下,景福殿才鬆了口氣。
之前沒有這道旨意,即便新建好的豫王府空上兩三個月,他們也只能是悄悄地準備,皇帝發了話,嚴裕安才敢讓宮人們在明面上忙起來。
此時距七月初八隻剩十天不到的時間,偌大一個景福殿,要一絲不亂地搬出去,是個浩大的工程。倘若真掐著下聖旨的點再開始收拾東西,估計得留陸質的半幅身家在宮裡。
而且不光是東西,這宮裡的下人也都要安置妥當才行。
太監是不出宮的,要嚴裕安費心的是一應宮女和嬤嬤。景福殿原本四個大嬤嬤,嚴裕安同陸質商量過後,決定只帶兩個太后給的出宮。剩下兩個是內務府分過來的,他們走時便原樣送回內務府去,再尋去處。
原本陸質的打算是一個都不帶。即便要出宮開府,但他府裡內院依然無人操持,爺們兒都在外間,嬤嬤們沒甚用處,多了還恐生是非。
宮女也是一樣的道理。原本陸質用丫鬟就不多,大小事務都是小廝在管,女眷多了他也無心照管。
而且之前就出過寶珠的事,那是個又蠢又壞的丫頭,他還能處置,要是從宮裡帶出去的滑頭嬤嬤不老實,要在暗處給紫容氣受,憑十個紫容都不夠。
所以他只能儘量清減。
但王爺的份例又放在那裡,太不足反而引人說他們府上不尊重,權衡之後,才決定帶兩個嬤嬤出去。
陸質在景福殿住了十幾年,最壞的日子就在這裡,可也不乏好的光景。
他跟著搬東西的太監往後院去,一箱又一箱的東西堆在那裡,就等著七月初八那天,內務府的人來了喊一聲&ldo;起&rdo;,他們便要從此離了這宮,往鬆快些的日子去。
搬東西的太監見了陸質來後院,連忙要跪,被陸質擺擺手免了,讓他們顧自搬,不必管他。
陸質初入主景福殿時,嚴裕安便將後院安排成了下人房,從此他便沒什麼緣由往這後頭來。這會兒東西都摞在此處,才有機會看一眼。
在景福殿伺候的大小太監這幾年都是在後院住著,他們中間有已托熟識的找好下任主子的,也有等陸質出宮後便回內務府再尋去處的。要走和要留,所有人心中都別有一番情緒,此刻平時一面難見的主子神情嚴肅站在跟前,不少都悄悄紅了眼圈。
他們穿著粗使布衣,莫名傷感只湧出一瞬,便拿袖子一抹眼睛摁了回去。說到底,不是常在主子眼前的人,不過做些灑掃的活兒,在哪時間長了都是一樣。
這邊他們在忙著搬,前頭內務府的人同樣在忙,分別到各屋守著,將東西一件件登記造冊,什麼人管什麼東西,都清清楚楚,大到一面屏風,小到一顆珠子,都能找到負責的人。
只是此時在正屋造冊的小官段林有些不知所措。
嚴裕安領的小太監們是在一件件往箱子裡填,但在一旁唱名兒的嚴裕安卻跟吃了瞌睡藥一般,迷瞪著眼垂手一立,隔那麼四五件兒,他才強撐著精神念一個名兒,還要再仔細想想,這件上用的東西究竟是皇帝賞的,還是打先皇后抑或太后那兒來。
這麼一打岔,一箱子又完了。
到正屋的貴重東西打點完,段林手裡的冊子還沒記滿五頁,他們箱子倒是堆了一地都放不下,要挪到書房去。
段林捏著冊子不知如何是好。從來沒有他們這樣裝東西的規矩,往常只要一個裝,一個唱。可水元閣倒好,唱名兒的打瞌睡,裝東西的倒有三四個,個個頂尖兒的手腳麻利。
他張口叫了聲公公,因長時間沒說話,聲音有些啞,但也不至於聽不見,嚴裕安卻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