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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暖和,一點都不暖和,像是抱著一團乾冷的衣服在睡覺。我抬手去剝他的外袍,趙偱按住我的手:「連永,別亂動我衣服。」
「我只是冷得厲害,不會佔你便宜的。」外袍很好拆,我隔著一層單衣抱著他,像抱著一隻巨大的暖手爐。他將下巴擱在我頭頂,淡淡問道:「連永,能說說肩膀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麼?」
我閉了閉眼,有些意識不清楚,卻不想回答,腦子不受控制一般低聲反問道:「那你能說說和離書是怎麼回事嗎?」
他沉默了會兒,回說:「我沒有要同你和離的意思。」
我乾笑笑,將頭埋在他肩窩裡,清冽的淡淡的酒氣讓人腦子都變得暈乎了,眯瞪了半晌,我道:「你若是小時候不去西域,而是在趙府長大,興許我遇見的人就不是趙懷寧,而是你了。」
我挑起他的一縷髮絲,對著案桌上昏黃的燈盞眯眼看著:「我記得那幾年,趙懷寧也去了邊疆,你同他處得好麼?」
趙偱沒有回答。
趙懷寧比他大十歲,想必兩個人在想法上有許多差別。正如六歲的我不知道當時十六歲的趙懷寧在想什麼一樣,趙偱想必也是如此。面對趙懷寧,我們都是年幼的弟弟妹妹。
良久,他慢慢嘆息道:「他對我很好。」
這便是了,趙懷寧為人處世挑不出毛病,可惜就是命薄了一些。我並不是特別死心眼的人,往事不可追,一直惦念著過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可,依然難過。
徒勞地等待一個結局到了最後發現竟然是一場空,難免偶爾覺得消極。
我閉了閉眼,放下他的頭髮,將頭埋進他的頸窩裡,仍舊覺得頭痛。
男女情事並非生活全部,偶爾想起來難過難過便也罷了,還有那麼多事需要繼續,何必掛在一棵傷心樹上死呢。
趙偱絮絮叨叨輕聲說著話,我也聽不太清楚他說了什麼。大約是從幼年離家開始講起,有一些瑣碎的細節和微妙的情緒。但他那都是說給自己聽,他知道我已經聽不大清楚了。
半晌,燭火燒著燒著突然爆出一記響亮的燭花,我抬頭遮了遮眼,又偏過頭對趙偱道:「將燈吹了罷,看著我頭疼。」
待他起身之後,我將被子悉數卷在身上,困頓地打了個哈欠。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瞧見趙偱將床邊的外袍撈起來重新穿好,慢慢彎下腰,將案桌上的燈臺吹滅了。
周遭陷入一片漆黑中,我吸了吸鼻子,清冷的空氣直往鼻腔裡鑽,便不由打了個寒戰。趙偱放輕腳步悄悄走了出去,房門合上時的細小聲響,在這黑黢黢的夜裡悠長又微弱。
我不喜歡他,卻又貪戀這難得的溫暖。若是連翹知道了,定然會狠狠嘲笑我一番。但無關緊要了,我臉皮夠厚。
我閉了閉眼,又坐了起來,伸手從旁邊的繡墩上將外衫拿過來,爬出被窩摸索著穿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渣作者要去外地面試,那什麼……存稿箱君會代替我每天向大家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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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零七】神傷之夜終於過去
趙偱每天五更便起了,那時外面的天還是全黑著的。這會兒三更的更鼓已打過,夜正深,他睡不了多久。
對於我這種豬屬性的人而言,要麼不睡,一旦沾到了枕頭,不睡足三個半時辰是要命的。眼看著都要到四更,我都不想睡了。趙府晚上靜得很,枯葉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我沿著走廊一路走到頭,看見書房裡亮著的燈,便靜悄悄地走到了門口。
我在門口坐下來,靠牆看著面前花壇裡的木芙蓉走神。等再過一個月,滿花壇裡的芙蓉都要開了,想想真是一件美事。
沒過多一會兒,書房裡的燈就熄了。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亮終於消失,我閉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