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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年份的溯回香,的確是稀罕東西。
他記得陰司下頭的溯回香,好像也就幾百年。
溫白眨了眨眼睛。
千年的溯回香。
那他能看到什麼?
溫白詢問地看了看諦聽。
諦聽搖了搖頭。
這個他還真不知道,可既是還人情,朱雀總不會給個無用的東西。
正躊躇間,溫白忽然看見之前那陣已經散了的青煙重新凝了起來。
從走廊四角慢慢往他和諦聽所在的方向靠。
不同的是,之前的青煙只有稀薄的幾縷,可現在的青煙,卻像是一眼不知道哪裡流出來的泉水似的,源源不斷。
他眼看著那青煙從拳頭大小慢慢凝成了巴掌大,最後變成了渾圓的一團。
渾圓的一團外還纏著一道紅光。
看顏色,應當是朱雀的淬火。
溫白屏息等了好久,可那渾圓的一團還是沒什麼動靜,他忍不住問一旁的諦聽:「就這樣嗎?」
諦聽:「這溯回香用法就是雞肋。」
「你碰一下試試,」諦聽玩笑道,「指紋解個鎖。」
溫白笑了下。
也沒更好的法子,他伸手,在那一團青煙上點了點。
手指穿過青煙,像是陷在了裡頭似的,溫白甚至能感受到像水流似的東西,慢慢淌過自己的指尖。
「好像還是不……」
「行」字最後被溫白嚥了回去。
因為那久久不動的一團青煙,像是被什麼東西吹了一把似的,忽地往窗臺的位置飄了過去,又在觸到窗戶玻璃的一瞬間,化為了漩渦似的一道道白痕。
溫白總算看到了上頭的人影。
那人穿著一襲墨色的長衫,站在橋上。
身後是熙攘的人群,腳下是一片渾黃翻滾的河水。
溫白見過「他」,在千年前的人間。
雖然只有一面,那聲「陸徵」也將將喊了一半。
可他知道是他。
諦聽也沒料到朱雀的溯回香中映出的人會是陸徵,但轉念一想,又沒什麼意外。
送給溫白的東西,除了這些,也沒別的更合適的了。
看著溫白明顯變亮的眼神,諦聽知道朱雀送對了。
溫白想起在人間的那一面,陸徵側靠在硃色廊柱上,單手託著蓮燈的模樣,此時卻不見小胖燈,於是他問道:「元元呢?」
諦聽:「還沒撿到呢。」
溫白思緒頓了下:「所以這是撿到元元之前的陸徵嗎?」
諦聽點頭:「嗯。」
雖然他也認不出來這是什麼時候的陸徵,可看那神情,就知道是還沒撿到蓮燈的時候。
這話他從沒跟溫白說過,可無論是他還是朱雀,都知道撿到蓮燈前後的陸徵,完全就是兩個人。
「不是千年香嗎?那怎麼……」
溫白說完,才意識到,千年香,一千年是千年前,兩千年也是千年前。
時間這種東西,對於諦聽他們來說,連最基本的意義都缺乏,滄海變桑田,諦聽都沒覺得長久過,可看著這幾千年的陸徵,頭一次生出「好像過去了很久」的念頭。
「朱雀可能就是想讓你看看,以前的陸徵是怎麼樣的。」諦聽輕聲說了一句。
溫白看了他一眼。
看著這溯回香中,一直靜立在黃泉邊的陸徵,和那次人間的人影重疊在了一起。
他記得那時的陸徵,似乎就是這樣,一身閒散冷漠的氣息。
溫白默默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千年前的他是什麼樣的?」
諦聽回答得很快:「脾氣不好,最是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