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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玠皺皺眉，停了下來：&ldo;你別跌著，慢些。&rdo;

沈令蓁氣喘吁吁站定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他身上這件滿是血汙的戰甲：&ldo;這些血……&rdo;

&ldo;都是別人的，我只受了點皮肉輕傷。&rdo;

她笑著點點頭：&ldo;那就好。&rdo;

&ldo;嗯。&rdo;薛玠被她這眼神瞧得偏過頭去，&ldo;那我先去處理一下傷。&rdo;

沈令蓁明顯察覺到他的冷淡，猜到他是因為投敵的事情，自覺無顏面對她，所以也沒阻攔，只是目送他走到一半，忽然聽見院門外傳來霍留行的聲音：&ldo;屍體都點齊了嗎？&rdo;

&ldo;齊了，將軍。&rdo;

薛玠頓住腳步，回頭朝聲來處看去，見霍留行大步流星地走進院子，卸下佩劍，繼續問身邊計程車兵：&ldo;他們的斥候兵，還有溜回去報信的漏網之魚，也都確認攔截了？&rdo;

&ldo;是的，將軍。&rdo;

沈令蓁聽著兩人的對話，隱約明白了過來。

她的姑姑作為重要人質，必然被看押在西羌境內，霍留行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毫無計劃的情況下直接打進西羌，所以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封鎖薛玠倒戈的訊息，拖延時辰。

想到這裡，沈令蓁鬆懈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轉頭看向薛玠，果然見他眼底一黯，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沈令蓁上前拉過霍留行的手，拽著他走到薛玠面前：&ldo;郎君，你能不能和阿玠哥哥商量商量營救姑姑的方案？&rdo;

霍留行輕飄飄地覷著她：&ldo;本來就打算商量。&rdo;

言下之意，他思維縝密，考慮周全，為人善良，心胸寬廣，用不著她懇請提醒。

沈令蓁瞋他一眼，輕輕戳了戳他的後腰。

薛玠看著兩人一來一去，蹙著眉頭垂了垂眼，突然說：&ldo;在那之前，霍將軍，還有殷殷，我有件事要與你們說。&rdo;

兩人不解地跟著他進了廂房。

薛玠摘下兜鍪，看了這西羌人的兵甲一眼，轉頭說：&ldo;我在西羌的這陣子，打探到野利沖的一些舊事。霍將軍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當年曾是霍家軍的一員？&rdo;

霍留行瞳仁一縮，&ldo;嗯&rdo;了一聲。

薛玠點了點頭：&ldo;那就對了。霍將軍，你大哥不是長公主殺的。&rdo;

沈令蓁呼吸一窒，盯住了霍留行，發現他面上神情不變，牙關卻咬緊了。

&ldo;野利沖從一開始就是西羌王室的人。當年霍節使培養的霍家軍裡頭，有不少都是流落街頭的孤兒，西羌王室看準了這一點，便把野利沖悄悄送過來當奸細。野利沖努力與你大哥交好，花了很多年，成為了你大哥非常信任的戰友。&rdo;

&ldo;當年汴京那一戰，野利沖假造軍情，謊報給了你大哥，說長公主打著勸降的旗號來安撫霍家軍，其實本意是為將他們趕盡殺絕，並打探你與孟郎君的下落。當時你與孟郎君剛剛出生，你母親身體也很虛弱，你大哥義憤填膺，所以才會與長公主拼死一戰。&rdo;

&ldo;但長公主並沒有對你大哥下死手。戰亂中，霍家軍曾護著你大哥退到軍陣後方，是野利沖給了你大哥要害處的那一刀。那時候整個汴京屍山血海，霍家軍覆沒，沒有人關心少了一具屍體。野利沖正是這樣一路潛逃回了西羌，從此飛黃騰達。&rdo;

霍留行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臉色卻變得煞白。

沈令蓁顫動著長睫，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