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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撫扇之人正是楚逢君。他半眯著眸子晃動摺扇,軟風拂過他額際的一綹髮絲。半晌,扇子停下了:
“門下省那邊怎麼說?”
“呃,這個,門下省尚無動靜,興許是還沒得到訊息。”
“胡說。”扇子遮了楚逢君半張臉,令史只瞧見一雙鴉黑的鳳眸,眸底冷光熠熠。且聽他輕道:“門下應該比咱們更早得到訊息才是……要知道,被冊封的,可是他尉遲尚漳的侄女。”
“哎呀呀……”令史抓抓臉,“陛下也太猴急了些。”
猴急?鳳眸微斂,摺扇在令史頭頂上一敲:“又胡說。怎能用如此*的詞句來形容咱們的陛下?”
“臣失禮了。”令史無辜地撇嘴,“可是相爺,臣當真想不明白,陛下不是才十一歲嘛?那長千金可都已經十六啦……”
“年齡不是重點。”反正他倆也不可能圓房,楚逢君眨動羽睫。“重點在於,她姓尉遲。”
令史長嘆一聲:“還有一點啊,相爺,您究竟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呀?勾欄院可不是個好去處……”比起在歌伎的香閨裡向長官上報訊息,他還是比較喜歡在中書省裡罰跪。
……嗚,要是不小心給媳婦瞧見,他就算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呀。
“嗯?怎麼不好了?聽聽小曲看看舞,不是愉快得很麼。”楚逢君施施然揚手,將一左一右的妖豔女子勾入臂彎裡,面上如春光燦爛,“你啊,就是不懂得享受。”
令史悻悻地看著兩個女子各自摘了葡萄喂他,渾身不由得泛起一層雞皮。
楚逢君彎唇一笑,拍拍身側的女子讓出一個位,喚他道:“過來過來,你也嚐嚐罷,這葡萄的滋味可不錯呢。”
“這……”令史炸了毛,手腳並用地爬起身,“臣、臣家中還有妻室,就恕臣不奉陪了,呵呵呵……”
“怕什麼?本閣那兒不也有個未過門的夫人麼……”楚逢君擺擺扇子,“罷了,看在你家夫人的面子上,不勉強你。今兒個就到這裡吧。”
令史聞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拱手稱謝。正要走,又被楚逢君給喚住。
“相爺還有何吩咐?”
象牙扇後,輪廓精緻的唇瓣緩緩翕動:“給程羽鶴傳個話去,就說……讓他盯緊了昱州來的摺子,本閣還要親自過問。”
令史心領神會:“臣遵命。”
半晌,兩名歌伎見令史離去,紛紛從楚逢君的臂彎裡撤走。右邊一人整著衣裳小聲嘟噥:“哼,相爺就只有演戲的時候抱抱人家……真無情。”
楚逢君將摺扇合上,嘴邊帶笑:“是麼?那可真是難為你了。”
左邊一人自顧自地剝起葡萄來,口中揶揄道:“相爺啊,方才您說您有個未過門的夫人,真的假的?”
“相爺我幾時說過假話?”楚逢君輕笑一聲。
又聽左邊那人漫道:“喲,您還有不說假話的時候?”
楚逢君並不言語,只是微笑。那抹噙在嘴角邊如清風白月般疏朗的弧度,彷彿能讓人輕易地沉溺其中。他的長指撫過膝上的象牙扇,指尖在扇骨上輕敲一記。
假話……麼。若在他人聽來是真話,又有何說不得的呢?
***
不敢垂眸看腳尖,尉遲採小心挺直腰板,下頷微揚,頓時頭頂上的沁涼感一晃一蕩,搖搖欲墜。
“昭儀別緊張,只要您謹慎些,水是不會灑出來的。”錦安笑著拍拍手,示意她平視前方。“看著婢子,一步一步來。”
自小的形體訓練,令她擁有高人一等的平衡感。雖說腦袋上頂了碗水,她還是勉強能穩住身形,在錦安的引導下邁開步子。
“……哇!”
腳踝猛地一緊,“啪”,綁在雙腳間的布帛瞬間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