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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們到了那個窗戶前。
此時火勢已經蔓延到了二樓,橫樑被燒得搖搖欲墜。
江宛一個箭步衝到窗前,抬手就推。
推了一下後,沒推動,她就又推了一下,還是沒推動。
「別推了……」男人用袖子捂住口鼻,將她一把拽到身邊,「這個窗戶是死窗,早被封死了。」
「哈?」江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說!
那人剛要回答,便見她身後的柱子緩緩傾斜。
他反應極快,將江宛提到離火勢較遠的裡側。
江宛急得要哭,又看見這狗男人背後還有人舉著刀衝過來,於是真的哭了。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陣格外清涼的風掠過她頸後。
男人沉悶的聲音響起:「雖然這扇被封了,卻還有別的窗戶。」
說著,他抱住江宛,帶著她從視窗躍入月來樓外的水渠中。
渠中明月,被這一跳攪得盡碎。
他們身後的月來樓已經沒入熊熊火光中,再遠一些的地方,望火樓的火卒剛剛趕到,正在用唧筒水泵企圖撲滅火勢。
江宛在水中屏住呼吸,艱難地睜開眼,目之所及的湖水已經被火色染紅了。
月來月來,也送月而終。
她被那人推上岸的時候,已經喝了半肚子的湖水。
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鼻腔裡全是水,喉嚨火辣辣地疼著,剛喘了兩口氣,就覺得噁心反胃。
江宛伏在岸上吐了一通,衣服浸透了水,變得格外沉重,她撐著地,試了好幾次也沒站起來。
抬頭想找人扶自己一把,卻見周圍站著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離她很遠。
江宛心道,難道這個世道真的已經人心不古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連個扶她一把的人都沒有。
人群忽然騷亂起來,有人喊:「官兵來了。」
還有人指著她說:「就是來抓這個人的。」
江宛才猛地想通為什麼沒人敢幫她。從火場裡逃脫的其他人,不管是女伎還是客人,這個時候怕是都跑光了,只有她這個明明確確跳窗逃生的人才最可疑。
可她馬上就要得封誥命了,絕對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宋吟遺孀夜遊勾欄,這是在打皇帝的臉。
不行,她絕對不能被抓。
江宛撐著地面,艱難地站了起來。
她的視線在面目模糊的人群逡巡,可是在這個時代,她根本誰也不認識,連求救都不知道該怎麼合理措辭,才能贏得別人的信任。
巨大的無力感在她心頭升起,她站在原地,玉冠歪斜,濕漉漉的髮絲向下滴著水,夜風一過,讓她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視線漸漸模糊,江宛低下頭,自嘲地搖頭笑笑。
忽然,一件披風將她兜頭罩住。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男聲,帶著點天然的玩世不恭,此時卻又顯得意外地認真,那男人在她耳邊道:「牽著我的袖子。」
江宛哼了一聲,在披風隔出的黑暗中,不滿地撇了撇嘴,但不可否認的是,當她聽見男人的聲音時,心裡還是驟然輕鬆了。
男人將她帶出人群的包圍,到了僻靜處。
「權宜之舉,多有冒犯。」男人將她抱上馬車。
她扯開頭上的披風,正看見那人轉身就要走。
她忙喊道:「站住……」
那人渾身濕漉漉的,一步便是一個水噠噠的腳印,卻仍含笑回頭。
江宛攥緊手裡的披風:「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不答,背對著她擺了擺手,便走入了人群中。
馬車很快行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