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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奇將鬱知夜的話回味了一遍,坐直身,輕笑了一聲,笑聲裡帶了點苦澀的味道:「他很勇敢,要不是他,我今晚是不打算來的……所幸,能聽到這曲子,我來得不虧。」
改版後的《眠》更顯溫柔,深情而連貫。
裴今新這曲《眠》鬱知夜聽了無數次,包括改版後的調子,每一個轉音他都聽得熟悉,但是舞臺加成下,竟又給他一種完全新奇的感受。
原先喧鬧的人群不自覺地都安靜了下來,霎時間,方圓內都只聽得見裴今新的琴聲。
「他才是最應該奪魁的那個人。」呂奇又開口說。
其他人的水平同樣高超,也有樂師討巧在樂曲中融入了許多高難度技巧。
而裴今新的曲子沒有鋒芒,技巧都藏在內,卻有光芒,且富有最濃重的熱情和溫情。
鬱知夜眼神凝視在裴今新身上,毫不謙虛地回復道:「確實。」
在裴今新的琴聲中能忘卻時間。
裴今新手指停定,等到餘音散盡後有半刻鐘,整個場子都仍舊是寂靜無言。
而一片寂靜之後不知是誰帶起的頭,一聲掌聲重疊了百千聲掌聲,場面一下子沸騰起來。
兩個裁判的臉色並不很好看。
裴今新在鼓掌聲中起立,淺勾著唇向四方群眾欠身拜謝。
他重新坐定在舞臺側邊的座椅上,悄悄向身後伸出手,用尾指勾著鬱知夜尾指。
「很棒。」鬱知夜稍低了身子,湊近他耳邊說。
裴今新很滿足又很謙虛地笑了笑,那個笑容帶著從彈琴某個時刻所產生的輕鬆感,沒有一點兒功利得失的計較。
「我的手有點抖,你感受到了嗎?」裴今新心裡有點兒激動。
儘管他在許多大的場合進行過表演,在更多人面前彈奏時也很久沒有緊張過,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
他知道他做到了,今晚的演出很棒。
鬱知夜就著被勾著的尾指轉了個角度,反把裴今新其他三指也握在手中:「感受到了,你手還挺冷。」
「晚上去喝薑湯嗎?」裴今新問。
「可以。」鬱知夜應聲道。
最後一個出場的參賽者是呂奇,他起身前回頭看了裴今新和鬱知夜一眼,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抱著他的三絃走到舞臺中央,先是向觀眾鞠了一躬,然後站定。
「三絃演奏者,呂奇,」呂奇沉默了一瞬,接著才坐下來,低聲說出他將要演奏的曲子,「《無名》。」
起聲低沉悲壯,有波瀾壯闊,有英雄就義般的浪漫色彩,最後居然用三絃仿了一段裴今新剛才彈出的《眠》。
裴今新衣服穿得薄,手一直是冷的,鬱知夜這兩年對裴今新身體投入了許多關注,也對他上心。
鬱知夜在裴今新演奏完之後一直握著他手捏著,把手上的溫度傳到他手上。
即使換了個樂器,鬱知夜也不難聽出最後那段旋律出自《眠》:「他是怎麼個意思?」
裴今新也沒想到呂奇會用他曲,目光中流露出驚訝。
呂奇久未抬頭,手上的撥片也一直停留在琴絃上。
等到掌聲響過,他站起身:「由於個人原因,我退出此次白桃鎮樂師比拼。」
全場譁然,群眾中竊竊私語,也有人高聲問為什麼。
裁判們皺了眉,有一個裁判很生氣地沉聲說了一句:「胡鬧!」
呂奇將撥片握進手中,冷靜地說:「剛才那首曲子送給裴閒,他是我心目中的第一名。」
裴今新愣了一下,也起身向呂奇欠身回應:「謝謝。」
群眾裡有許多勸呂奇不要放棄比賽的,呂奇不為所動地坐回到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