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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個十足十的紈絝二世祖,盛京城裡誰不知道裴大公子最會玩。
謝侯府的嫡女為他一面誤終生,京城第一名妓玉獅子只留他作幕中賓,更不消說十二船舫那些個風情萬種的小娘,只要是大公子也可以不要錢。
他本性不壞,就是改不了好色風流的臭毛病。
小婢女們稚嫩,每回被大公子堵著,半是臉紅嗔怒,半是打情罵俏,過後了私底下常議論誰又被大公子瞧上了。
實在是因為大公子生了一副比女人還漂亮的臉,他性情溫柔,從不曾強求任何人,永遠笑吟吟的,出手闊綽,喜歡誰便給誰花銀子,眉頭也不皺一下。
他記憶力超群,不會弄混淆每一個姑娘的喜好,頭天小婢女戴了什麼耳墜,第二日到晚飯時還會記得,認真地誇人好看,比他讀書還用功。
哥哥的正妻是謝侯府嫡女,裴家原本攀不上這門婚事,可是那位嬌生慣養的嫡小姐心底只有大公子,她未出閣前便很強勢,進了裴家更是被高高地供起來。
裴迎一踏出門,瞧見嫂嫂又哭又鬧,打算上吊。
自嫂嫂嫁進來後,哥哥收斂了一陣子,對她寵愛有加,捧在手心,即使他軟弱無力,為了討嫂嫂高興,也拼命地學騎射。
「嫂嫂,你這是做什麼,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呢。」
「他但凡讓那個插草標的女人安置在後院兒,我跟你們裴家沒完。」
嫂嫂是有底氣說這話的,她出自忠勇雙全的謝侯府,家世高貴,自小騎馬習武,若是一般的世家女,說不定還會幫丈夫納妾以顯大度,可嫂嫂絕不是忍氣吞聲的。
哥哥是京城久負盛名的風流,嫂嫂也是京城當仁不讓的跋扈。
「你們當我是軟柿子,誰都捏一捏,一個孤苦無依的貧女也能欺到我頭上了,私底下編排我是個不容人的,心胸狹隘的,一大家子丫頭眼皮子淺得上趕著做妾,我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就不該忤逆我爹,不該給你們懷個小孽種。」
嫂嫂傷心地大哭。
她此刻任性上了頭,腦子不清醒,渾然忘了裴迎已身為太子妃,而不是她的小姑子,若按禮數,她絕不敢這樣放肆。
裴迎有些頭疼,嫂嫂雖然嬌縱,到底是謝侯府的金枝玉葉。
再說,哪怕一尊泥佛跟了哥哥,也會被磋磨出火氣。
「你……你……」哥哥氣得連完整話都說不出。
裴迎一回頭,只見哥哥面色蒼白,手腳都不知該放在哪裡。
罪魁禍首便是跪在柱子邊上的孤女,頭簪草標,正柔弱地啜泣,她原先在天橋下賣身葬父,哥哥給了她五兩銀子,她便自己一路跟過來。
她看出來這位公子是個心軟的,卻未料到他夫人如此驕橫。
裴迎明白,哥哥憐香惜玉的老毛病犯了,又想給人一個家了。
「嫂嫂,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先回屋,動了胎氣可怎麼辦。」裴迎剛想過去扶起她。
哥哥昳麗的臉龐生出無奈,他性情溫順,嘆了口氣:「你是個有身子的人,何苦口出惡言。」
「你還敢說。」她小性子上來。
遊廊下的小婢女也紛紛上前來,嫂嫂不願她們弄自己,氣惱道:「你們這群狐媚子不許碰我。」
一個拉扯間,手指猛然一抬,塗滿蔻丹的指甲劃在了裴迎的眼角。
「嘶——」
裴迎霎時捂住眼睛,嬌嫩的眼角多了一道細痕,滲出了點點血珠。
嫂嫂頓時嚇得什麼脾氣都沒了。
……
裴迎回到東宮時,天際的春光被煙霞蒸騰出來,滿塘萍葉下浮躍一尾金鱗,雪白的杏花落了一整排青階,紛紛揚揚掃不明白。
她本來是想徑直回房,卻未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