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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面料微亮又透氣,被風拂起時,在馬背上一定颯爽極了。
陳敏終替她選衣裳的時候,想到她那日身上未著過多飾物,瞧著很清爽。
裴迎望了衣裳一眼。
「我不穿。」
她不喜歡這種從簡大方的男子式樣,不知道殿下心裡怎麼想的。
兩個人的喜好不同,不能強求。
孔雀扇移開,太僕在前頭牽引宮廷車馬,隨行駕士、匠人、官員數百人,後頭手持兵器的騎兵衛隊浩蕩齊整,禁軍守護核心儀仗,羽幡彩旌,御馬華蓋摻雜其中。
太子的馬車先於儀仗隊三日出了城,去行宮裡安置事宜,裴迎同他一起。
路上顛簸,裴迎是個極少出門的,不過半日便吃不消了,太子妃的馬車又不敢半路停留,她只好咬牙忍著,到夜裡,唇色發白,胸悶氣短,有些昏昏欲吐。
馬車驀然停下,她一抬頭,車簾撩開,月色清涼如水,裴迎沒想到太子會過來,微微一怔。
行程不能耽擱,車輪又骨碌碌轉起來。
陳敏終坐在軟榻上,他在前頭聽到太子妃身子不適,知道她從小嬌生慣養,又是沒出過遠門的女兒家,是會難受些。
裴迎偷偷地從底下看了他一眼,太子正襟危坐,她不敢揣測他是不是來陪她的。
可是,若不是來陪她的,他為何會過來呢?
陳敏終將一個銀制的小香囊球懸掛起來,葡萄花鳥紋樣,用銀子打成鏤空的球形,裡頭盛了荔枝皮、冰片、臘茶末,淡淡清澀氣,提神醒腦用的。
裴迎接過他的小缽,指尖化開一點白千層香膏,抹在鼻子下頭,稍稍緩和了一口氣
「謝殿下掛心。」裴迎笑道。
太子從來沒說過什麼軟話,只是默默做事。
裴迎像是活過來,慘白的小臉上漸漸恢復顏色,她靠近了陳敏終。
「若有不適,你該早說。」陳敏終道。
裴迎:「我不想給殿下添麻煩。」
陳敏終:「你確實該多出門走動走動,不然也不會如此……」
他的話語止了半截,裴迎嫁給他之後,久居深宮,又能有什麼出門走走的機會呢?
裴迎卻笑著接過話頭:「不然,我也不會如此沒見過世面,殿下以後多帶我出去遍好了。」
她慣會這樣順著杆子往上爬。
陳敏終望了她一眼,方才他只聽說太子妃不適,倒不知道她反應如此強烈,月色下面容如白紙,一額頭虛汗,無力地喚著殿下,現在才紅潤起來。
裴迎想吐卻不敢吐,不僅因為太子生性好潔,更因為在乎天家威儀,若是早吐出來便好些了。
她難得這樣懂事。
陳敏終閉目,還有一個時辰的路途,他打算睡一會兒。
忽然,肩頭微微一沉,他眼簾一垂,裴迎將小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不知不覺,她是何時離自己這樣近的?
她很自然地就靠過來了,這樣悄然聲息,一點也不突兀地拉近距離,順理成章。
「裴氏,你睡著了嗎。」他問。
她是蔓延過來的水流,溫吞地蠶食底線,陳敏終不願讓事情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裴迎沒有回答他,從這個角度,並不能瞧出她的眼眸是睜開還是閉著,她的呼吸聲均勻,或許已經睡熟了,或許那對黑瞳仁清醒得很,是故意為之,她或許盤算著,既然她生病了,太子不會狠心拒絕她的。
陳敏終無法分辨她是有心還是無心。
她從不問:殿下,我能靠在您肩膀上嗎?
她這個人也從不覺得別人嫌棄她,明知不被允許也要自顧自地貼近,小孩子心性,別人待她的好壞一會兒便忘了,又是高高興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