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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迎眼眸一亮,想喊他,可是喉頭乾澀,半天蹦不出一個字,她生來嬌氣,錦衣玉食地供養著,從來半點委屈和苦頭都沒吃過,今日似乎將苦都吃夠了。
她心性來得快去得快,原本想著見到殿下,要好好說委屈,再埋怨他為何沒有快些,可是一睜眼見到殿下,安心下來,懶懶的什麼也不想說了。
若是真要說什麼了,只怕蹦出淚花惹人笑話。
她身子軟軟癱下來,被陳敏終翻身下馬,迅速接住,穩穩落在她雙臂中,恍恍惚惚,想起了兒時為她遮蔽桃花雨的那雙手。
他皺眉,將她髮絲至腳踝都掃視個遍,又髒又顫抖的小貓,只能趴伏在他胸膛上,依靠著他,迷迷糊糊的,半蒙著眼兒,還掛著淚痕。
「陳敏終,別看了,我還沒死呢。」她小聲說。
裴迎僵硬地扭過頭,想起了什麼,勾住他脖頸。
「殿下,您方才幹什麼去了?」她不解地問。
他很耿直地回答:「陪父皇下棋。」
什麼?下棋?
裴迎原本不氣也不委屈了,心想能被殿下抱著就心滿意足,可是聽到殿下這番話,她胸膛瞬間風起雲湧,面龐生出一層慍色,漲紅了臉,氣急得半天說不出話。
「你……你!」
她皺巴巴一張小臉,抹了抹臉上烏黑焦灰,一股腦兒地擦在他白領上、臉上,推搡著,一面憤憤不平地低聲說。
「混帳陳敏終,你媳婦兒都快死了,你還有心下棋!」
陳敏終將她抱緊了些,翻身上馬,手掌搭在她玲瓏柔軟的腰身間,目露心疼,心底儘是自責,他向來將責任看得極重,卻讓自家嬌氣的小妻子流落在外半日。
他本想立即出城找她,卻不得不被父皇留下處理昭王的死士和火雷,維持城中秩序。
今夜是上元,倘若昭王計謀得逞,會死很多人,他只好派寧懷貞去尋她。
眾人不敢側目,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生怕招惹殿下的冷眼。
一向穩重自持,清冷威嚴的殿下,操練軍紀時不苟言笑得令人害怕,竟然會哄他的太子妃。
在眾目睽睽下,他將她摟得更緊,似乎有意承受她懲罰似的小打小鬧。
他滿懷歉意,輕聲說:「對不起。」
他想:任她怎麼罰都行。
裴迎一愣,心一緊,抱住了陳敏終,臉貼在他生硬的雪白甲冑上,硌得生疼,仍是不願鬆開,她面頰鼓鼓粉嫩,蹭了蹭他,小聲說。
「沒……沒關係。」
第51章 發麻
昭王在京中的死士、火雷盡皆被清除, 此刻被關押在小蘭寺,皇帝不會殺了他,因為他本身便病入膏肓, 活不多久了。
月底時,裴迎出宮, 乘太子妃轎輦去了一趟靈清檯。
靈清檯底蘊深厚, 觀內除了常見的玄觀殿,大羅寶殿, 三清殿,還有供觀內道士居住的偏殿,只是往往用柵欄隔著,尋常香客不得入內。
裴迎在觀內轉了一圈, 沒品出什麼「道貫古今」、「德配天地」的氣韻來,只是覺得金碧輝煌甚是晃眼, 一定沒少花銀子。
觀內的道士大多行色匆匆,只有寥寥幾個灑掃侍奉的小黃門。
皇城腳下的京都百姓們大概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無需引導, 便自顧自地跪拜三清四御,觀外人頭攢動,張袂成陰,觀內卻是一片井然有序的景象。
她不敢說說明自己的來意, 只默默敬了香火,供了長命燈。
是為年少時照顧她一家老小的昭王而供奉。
她寧願兒時光風霽月,遇人靦腆一笑的王爺永遠待在玉瓶州不回來。
裴迎懷著心事, 竟不自覺地走到了一處無名小院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