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百禽戲法(第1/3 頁)
蘇州城東,有個唱皮影戲的攤子。
一展幕布,幾張皮影,講著勾人心絃的話本故事。
戲臺下襬著幾張矮凳,頑劣的孩童從爹孃那求來兩個銅板,圍了賣糖葫蘆的小販,買下一串酸甜的冰糖葫蘆來,結伴扎堆在皮影戲臺前,等唱戲的老漢收拾器具,開鑼亮嗓。
鵝黃衣裙的女娃咬下一枚山楂,正是掉牙年紀,嘴中缺兩顆門牙,“孫爺爺,今日唱什麼戲啊?”
有人來聽戲,唱戲的孫老漢難掩心喜,祖上傳下的這門手藝不會傳到他這代,被埋在宅院中吃灰朽爛掉。
正午時分,閒客也少,也就這些精力旺盛的孩童能到處撒歡,孫老漢彎腰,翻出一件槐木匣子,亮木紅漆,鎖頭也是精巧的黃銅,柔聲問道:“唱山神老爺可好。”
窸窣開鎖聲,木匣中幾張猙獰的皮影靜靜躺著,神顏鬼面。
孩童起鬨,七嘴八舌講到今年三月三山神盛會,爹孃帶他們去廟會玩樂,買了各自欣喜的物件。
神仙鬼怪,倒是很討孩童歡心,孫老漢捧出皮影,笑意盈盈,督促道:“快些坐好,要開鑼了。”
孩童壓聲,尋一矮凳,乖巧坐下。
一聲銅鑼聲響,好戲開嗓。
孫老漢藏去整個身子,嗓音也變得渾厚,“今日我們唱山神老爺化身山君巡狩人間的故事。”
一樹矮山從幕布中跳出,接著一座威嚴聳立的山神廟從雲海現出真容。
孫老漢撥動皮影,山神廟中神顏鬼面的山神老爺猛然睜眼,怒目圓瞪,哇呀呀幾聲威喝。
戲臺下聽戲的孩童啃著糖葫蘆凝神聽著,鴉雀無聲。
孫老漢道幾聲話本的唸白,手腕一轉,山神老爺化身成山君,從幕布中跳出,張起血盆大口,幾欲吃人,一聲虎嘯從孫老漢口中發出,嚇得臺下聽戲孩童渾身一顫,縮作一團。
一聲銅鑼威懾,猙獰的山君化成一縷青煙沉入幕布,惹得孩童拍手稱快,糖葫蘆落在衣衫上,染了一片糖漿。
幾個路過的行人也被此景牽引,扔下一枚銅板,津津有味欣賞。
有人施下銀錢,孫老漢也愈加賣力,雙手共舞,幾張皮影在幕布上翻飛變幻。山君踏著雲霞下山,撞見山腳行惡的山民,張嘴要咬。
那張虎口猙獰滲人。
鄭一刀未能抽手,整條手臂被山君吞入腹中。
“老鄭。”
洪不定將將喊出聲來,卻被一條蛇尾纏住雙臂,扔去遠處院牆上,摔斷幾條胸骨。
山君在君不白懷中化成半虎半蛇,虎頭吞下鄭一刀那條手臂後,也整個化成蛇身,從君不白懷中逃脫。
樓萬春的百禽戲法入了無我境,超脫常人所想,山中萬物,皆可化身。
那條蛇匍匐在院中,又在不經意間,陡然變成山君,嘶啞低鳴。
鄭一刀失了一條手臂,臉色蒼白。
君不白自責幾分,俯身,扯下一縷布條,替他捆紮,又摸出一枚止血丹藥喂他服下。
山君囫圇吞下瓷瓶,麻沸散的藥效還沒擴散,趁君不白不備,虎掌伏地,跳入山神廟中,一掌掃落供案上的香爐,香爐翻滾,撒下一地香灰。
“畜生,把老鄭的手給老子還回來。”
洪不定拖著咳血的身子,踉蹌起身,撲向飲過人血的山君。哪怕開膛破肚,也要將老鄭的手取回來。
一人一虎,在山神老爺像前鬥了幾個來回,泥塑的山神老爺法相潰散,裂出幾道細痕。
君不白替鄭一刀料理好傷口,一手御物決將洪不定從山君爪下扯回院中,“你先帶他回神農醫館醫治,他是我天下樓的人,我身為樓主,理當親自處置。”
洪不定怒不可遏,一雙眼瞪得淌血,“老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