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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院子,院子裡有僧袍掛在外頭晾曬,衛望舒順便拿了一件尺寸大些的,又撿了頂帽子,然後回到靜太妃的禪室裡。
今日因為有*師來*,信徒來來去去很多人,她穿著素色布衣,臉上又蓋了尋常婦人常帶的緯紗,倒真是一點都不會被人注意。
衛望舒進了禪室,見著裡頭沒人,心下了然,高聲說了句:“換上這些衣服,跟我出去。馬車已經安排好了,就停在後門,離這裡很近。”
男人從後頭窗戶裡跳進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方才當然不會完全信她,躲在後頭瞧著呢,見她進了禪院身後都沒跟了人,才稍稍放心了些。
男人把僧袍穿在外面,再戴了帽子,一眼望去倒是真不引人注意,除了比普通人更高大的身材和臉上的那塊黑布。
衛望舒瞧著他覺得有些好笑,“你這樣出去,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壞人麼?”
男人遲疑了一下,還是取下黑布,說:“我怎麼是壞人了?遮了面就是壞人麼?”
衛望舒看到了他的臉,不禁挑了下眉,長得還真是俊朗,但不同於李允堂那種風流翩然的俊朗,而是有些武士的硬朗。這人看著就應該是軍隊裡出來的,是上過戰場,開過刃的刺刀。衛望舒從小是在軍營裡頭長大的,這種氣質最熟悉不過。
不過這人年紀不大,瞧著也就二十來歲,可難得的是眼底的那份穩重和堅韌。
這會兒不是說話的時候,衛望舒開了門目不斜視走出去,然後男人跟了出來,很順利地走到後門,馬車已經候著了,車伕雖然奇怪但也訓練有素絕不多問一句話,看著兩人上了車。
衛望舒對車伕說:“去柳樹巷,沿河第三家,掛著‘月桂苑’牌子的那戶。”
車伕行了個禮,便驅車走了。
馬車從寒山寺往城裡去,有一段路要走,衛望舒不急著開口,那人倒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亦不開口。
衛望舒乾脆取下了手腕上帶著的佛珠,閉著眼睛低聲念起經來。
原本衛望舒並不是什麼虔誠的信徒,但進了王府後為拉攏靜太妃,少不得投其所好,看起佛經來。看著看著,也就摸到了門道。
唸經確實可以讓人心靜下來。
終於還是男人先開口了,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說是個普通的禮佛人,騙小孩麼?這女人遇事那麼沉著冷靜,而且只是短短几句話就說有辦法弄自己出去,並且出去轉了一圈就安排好了馬車,還想到偷僧袍給他做掩飾,這份心機只怕是一般男人都自嘆不如。
衛望舒睜開眼,一副溫婉的模樣,說:“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男人看著她,不吭聲了。
衛望舒早知道他沒那麼容易開口,笑道:“我叫舒兒,你叫什麼?”
男人沉默了一陣,衛望舒以為他不會說話了,繼續閉著眼睛捏她的佛珠,他才說了兩個字:“阿莽。”
衛望舒睜開眼睛,正好對著他望向她的那雙眼睛,灰綠色的,十分明亮。
男人又說了一遍:“我叫阿莽。”
衛望舒問:“阿莽,你知道要抓你的,是什麼人?”
阿莽說:“知道。”
衛望舒挑眉,“真知道?”
這是兩人的互相刺探,一張一張揭牌,看對方知道些什麼,自己又知道些什麼,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怎麼能在一起好好玩耍?
阿莽看著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竟那麼微微地勾了一下唇角,說:“李睦弘。”
果然知道,知道就好辦了。
衛望舒說:“我救你出來,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
阿莽沒回話,忽然挪了個身子,坐了坐舒服,背靠著馬車後頭的軟墊,一副大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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