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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撫眯起雙目,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裴疏大人和裴濟將軍都是被先皇親令殺害?”蘇衍不肯放棄,繼續追問。
靜默了半晌過後,蘇撫才點了點頭,“都是真的。當初裴疏與裴濟父子率兵,所向披靡,屢戰屢勝。然而,東秦國、夷胡國、五目國和南津國向來都是牽制關係。但凡有一方強勢起來,其餘三方勢必會合力打壓。先皇要保全的是東秦國,是皇室的祖宗基業,所以即便他裴家戰功赫赫,依舊逃不了滅亡的下場。”
蘇衍不解,他追問,“那先皇為何不罷掉裴疏的官職,讓他告老還鄉,安度晚年,為何非要將他暗殺在戰場之上?這樣的行為,實在傷了忠貞之士的心啊。”
當年的計劃,蘇撫全程都有參與,他依舊理智地道:“這是其他三個國家提出的要求,他們要裴疏和裴濟死。先皇沒有正當的理由降罪於他們,就只能在戰場上,趁亂殺害他們。”末了,蘇撫又道,“這件事情,先皇只交代給為父,是為父安排了人殺害了裴疏。雖然此事並非因我而起,但與我脫不開關係。好在裴家的最後一個兒子也走到了盡頭,否則裴淵對我們蘇家的仇恨,非死不能化解。”
蘇衍沉重地點點頭,這幾年的共事,讓他對裴淵心生敬意,他看到裴家落得如此下場,依舊於心不忍。少頃,他又忖度道,“兒認為,裴淵還並未走到盡頭。”
蘇撫抬眉看他,目中不解。
“以兒對聖上的瞭解,聖上絕不會傷害裴淵。即便他下令將裴淵打入大牢,嚴加看管,也不過是在保護他罷了。任何人非令不得探視,那麼普天之下就只有聖上可以去探視他。裴淵反而更加安全。我料想,聖上會伺機偷樑換柱,將裴淵放出宮去。”
蘇撫一驚,疑惑中也漸漸相信了蘇衍的說法。
夜涼如許,黑雲遊走。
一想到還在大牢中受苦的裴淵,荀歡如何也無法安然入睡。
折騰了幾番後,她終於決定出宮去一趟大牢,不立刻見到裴淵,不將他改邪歸正,她無法安心。為了不驚動眾人,她只帶了兩個近身侍衛。
天牢所在離宮有一定距離,過了一柱香的工夫才總算到了。
亮出明黃的令牌,天牢的看守們對著她跪了一路。若是換了平時,她還能興奮自戀一會兒,可這時候,她滿心只有裴淵。
裴淵被關在天牢最陰暗的角落,牢頂的木板上生滿了灰白粘膩的斑。他靜靜坐在散亂的乾草上,望著巴掌大的鐵窗之外的夜空。
突然間,四周亮起了許多火把,明亮襲來,裴淵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那熟悉的腳步,他一聽就知道,是秦翊來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回身,他不想看到秦翊,或者說也不想讓秦翊看到這樣的他。
荀歡靜靜望著他的背影,許久,許久,終於吩咐旁人道,“開門,朕要進去。”
握著鑰匙的看守上前一步,將滿是鏽斑的鑰匙伸進了鐵鎖孔中,咣噹一下,鐵鏈子落地,粗重的木門打了開來。
兩個近身侍衛正要隨荀歡一同進去,卻被她攔了住:“你們全部退下,退出五十步開外。”
侍衛看著皇帝只有半人高的身長,十分擔心,“陛下,這實在不妥,裴淵定會傷害你。”
荀歡定定道:“他不會,你們退下,否則朕必會降罪。”
猶豫了許久後,兩個侍衛連同幾個看守才一同退下。
轉眼間,明亮卻擋不住陰氣的牢房裡,只剩下荀歡和裴淵兩人。
太子尚小(27)
嘀嗒,嘀嗒……牢房的牆角不斷有水珠低落,砸在地上。
荀歡默默數了九十九次嘀嗒後,才鼓足勇氣面對沉默冰冷的裴淵。
“師傅,翊兒錯了,翊兒不該讓師傅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