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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瀾卻只垂了眸,唇角染著一絲近乎透明的笑意。
「公主懂她」
俞笙蹙了蹙眉,「誰要懂她」。
「公主可聽過一句話」
俞笙沒答話,只是看著眼前人柔情淺淺的眉眼。
「與一人待得久了,那人便漸漸成了鏡子裡的自己」
「……」,默然片刻,俞笙方才淡淡開口道,「水中月,鏡中花,亦不過只是心中執念而已」。
「……」
夏瀾終於執起茶杯送至唇邊輕抿了一口,「當日所請之事,公主可能答應?」。
聞聽此言,俞笙驀地便憶起,當日眼前人特意到房中尋她時說的話。
「我的性命公主盡可拿去,只衍兒她實為無辜……」
後來,那人又與她說了相似的話……
或許,自那時起她便明白,有些事,差了一步,便是一生的距離。
俞笙垂眸擱下手中茶水,「你我之間的糾葛早已過去,本宮此來,亦只是想告訴夫人一聲,明日離京,日後…別讓她再這般胡來了」。
「……」
望著俞笙匆匆離去的背影,夏瀾倏忽間恍然一笑,不明意味。
自皇宮出來後,俞笙便徑直去了唐王府。
從俞慎口中得知,他已回書一封,邀林衍今夜戌時三刻於城外一會。
「皇兄這是意欲為何」,俞笙皺眉道。
俞慎笑,「自是與她商談撤兵之事」。
「她在信中已說得明白,將人送還,她即刻便會撤軍」
「我說妹妹你這是關心則亂,她此番與南靖軍可是一路打進了金陵,即便最後撤軍了,也得有個說法,若不然如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俞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皇兄預備找何託詞」。
「這不就是還沒想好,便想著約她一起商量商量嘛」
「……」
舉兵謀反,勾結外敵,又豈是這般容易矇混過關的。
「那我與皇兄一塊兒去」
「你去做甚?莫不是你還怕她將我一刀砍了,還是我會毒死她啊?!」
「……」
戌時三刻,林衍打馬準時而至,俞慎相約之地便在城門與大軍紮營處的最中間,一片空闊之地。
俞慎命人臨時搭建了一個方形臺子,臺子上擺了一張案幾,兩張軟墊,一壺酒,兩個酒杯,還有四樣小食。
林衍到時,俞慎已跪坐在案幾前等著了,見她打馬而來,笑道,「林帥還真是有氣魄,竟獨自一人來赴約了」。
林衍瞧了一眼亦只自己一人的俞慎,「彼此彼此」。
「請~」
林衍徑直在俞慎對向跪坐了下來,看著他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多謝」
「不愧是一方統帥,真乃豪爽!」
看著林衍舉杯便飲,俞慎亦跟著仰頭一飲而盡。
林衍亦不欲跟眼前人多費唇舌,直接開門見山道,「殿下有何話不妨直言」。
「……」
月隱星稀,寒風冷澀,吹得臺子四周的火光搖搖曳曳,映照著臺上兩人晦明不定的眼。
四下空闊,無人可近身,誰也不知二人都說了些什麼。
只末了,二人舉杯相碰。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林衍擱下酒杯,起身便欲離開。
「林帥且莫急著走,今日難得再見,又相談甚歡,本王特意準備了一支歌舞,還請林帥賞臉一觀」
「……」
林衍心道,這人怕不是腦子有病,剛欲開口拒絕,卻驚見左前方二十丈開外竟真有人月下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