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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欲看到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裡染上一絲一毫的暗色,遂彎了唇角,對著那小人兒招了招手,下一刻,便似看見了初雪之後的第一縷暖陽普照大地,那樣純澈、乾淨的笑容,她願用一生去守護。
在那之後的許多個日子裡,它都不曾褪色,反而在心裡愈發的鮮活起來。
只是,她不曾想到的是,令她刻骨銘心的瞬間,卻也自此定格在了那小人兒心裡。
而這卻是在很多年以後,她無意中發現的,算是無意吧……
那樣一副畫,每一筆一劃皆用心勾勒,要在心裡雕刻成多深的痕跡,才可呈現出那樣隱晦卻又躍然於紙上的深沉情感,令人惶恐不安、手足無措,卻又忍不住的心旌搖曳,明知不可、不該,亦不能……
有很長一段時間,一顆心皆是慌亂不堪的,仿若方經歷了一場盛大的兵荒馬亂。
她困惑於自己的心,說服不了自己那並不是、愛,卻亦無法說服自己,那便是、愛。
不知從何時開始,諸多感覺之間便開始模糊了界線,直至有一日,連自己都說不清了。
可再細數過往,卻也說不清從何時開始,一顆心便越了界限,又為何越了界限。
是五年前,池水旁,半空中那一次被風吹亂了心跳的剎那對視,還是花海里,咫尺間那一次被花香迷亂了心神的剎那相擁,抑或是更久遠的從前,彼此之間每個呼吸、每個心跳與每個思想之間的契合,從來無需多言……
人總是這樣,放任自己,不知不覺間跨過了那道本不該觸碰的線。
可人總還是要理智的生活……
只是,老天有時也過於任性,讓人好不容易築起的堡壘,險些、土崩瓦解。
南靖十五萬大軍此次兵分三路,直逼平南而來。
林衍雖早有準備,但畢竟領兵作戰經驗欠缺。
前世雖看過孫子兵法,今生亦學了十年兵法,但畢竟皆是紙上談兵,從未有過實戰經驗,而對方將領卻是身經百戰。
加之南靖兵力整整比雲沐多了五萬,林衍自問不是古時帝王將才,並無那以少勝多的底氣。
可即便如此,還是堅定了此戰必勝的信念與決心,只因她身後不僅有平南數萬百姓,還有今生誓要守護之人,所以,即便前頭是刀山火海,她亦不會有半分退卻。
所有這一切都註定了,這不會是一場容易的戰爭,不論是對南靖還是雲沐而言。
這一戰,從深夜一直打到了第二天巳時,兩國方才鳴鼓收兵,是誰也未能佔得便宜。
重新佈置了城防,安置好傷病,回到主帥營帳時已是午時。
摘下頭盔,走到一側銅盆前,雙手掬起一捧冷水便撲到了臉上。
嘀嗒嘀嗒,似風吹雲散,轉眼間清澈染上了猩紅。
緊握銅盆邊緣的指尖微顫,雙目圓睜,眼睜睜看著那縷猩紅迅速染盡眼底,揮之不去的血花四濺,斷臂殘肢,屍橫遍野,還有那令人作嘔的味道。
「嘔~」
眉間輕顫,終是忍不住乾嘔起來。
生在和平年代的林衍,上了冷兵器時代的戰場,其中的殘酷,不言而喻。
可身為統軍元帥,戰場之上,她不能表現出絲毫的遲疑、懼怕還有退縮,哪怕心中已是翻江倒海,頭皮發麻,四肢冰涼。
可此時此刻,在誰也看不到的陰影裡,她可以是那個最真實的自己,脆弱,恐懼。
「咣!」
銅盆傾覆倒地,淋了半身鎧甲。
可林衍卻恍若不覺,呆坐於地,眼神渙散地望著面前的架子,渾身皆在發抖。
「林帥,您沒事吧?」
「……」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輕柔的一聲低喚,飄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