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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止有你一個皇后,但,你是朕從司馬門(未央宮正門)唯一娶過的女人。就算走到這一步,朕仍舊是你的夫君。”
長門宮幽暗的寢殿裡,劉徹的聲音陰沉威嚴,眼睛深邃平靜,那雙毫無波瀾眸子裡,有轉瞬而逝的惆悵,卻至始至終都沒有年輕歲月中她記憶裡的溫柔和惋惜。
他俯視的面孔稜角分明,如刀削般冷峻,玄黑色的帝王常服讓人到中年的他看上去更加高高在上,冰冷異常……
呵呵,呵呵,夫君?夫君!
染病沉珂的廢后陳嬌在嚥下最後一口氣時,真的是百感交集。思悠悠恨悠悠,這一生所有的剪不斷理還亂到最後伴著一滴淚也只化作這樣一句似問似答的話:
我的夫君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
“阿嬌未來的夫君吶,是個蓋世英雄,冠冕軒昂,萬夫不當,文治武功,天下拜服。他將我的阿嬌啊,視作天上月海中珠,朝夕兩不離,恩愛永不移……”
青鶴燈下盛年的館陶大長公主坐在鮫珠瓊帳床旁邊,柔美的面孔分外安詳,與平時出入漢宮張揚高傲的她截然不同。她修長白皙的手隨著口中輕柔低緩的兒歌慢慢拍打著床上已經熟睡的女孩。
她看著女孩安靜的睡顏,好似透過那張紅潤嬌嫩的小臉看到了另外一張神似的清俊容顏,不由得唇角又添了幾分溫柔的笑意。
“長公主,侯爺來啦。”寢室門外貼身侍女長寧小心的低聲說,“侯爺翁主已經睡了……”
長寧的話還沒說完,那精雕的花翎門就被人開啟,她只得不再言語低斂眉低頭靜靜的關了門。
長公主只望門口望了一眼,看到那入門的男子急切的朝她走過來就笑了。
年輕的堂邑侯一邊解下披風,一邊趕到床前,有些急的看了看床上的女孩,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額頭,又有點猶豫,好像怕自己帶進來的夜風再讓她著涼。
長公主在他身旁起身,溫柔的握住堂邑侯的手輕聲說:“侯爺無礙了,早上燒就退了,阿嬌到下午還吃了兩碟蜜汁仁的點心呢。”
堂邑侯聽說女兒大病初癒又吃了東西才放下心,又想她小小一個人竟然還這麼能吃,不禁搖頭笑了笑,回身順勢攬過長公主的肩,“辛苦你了。”
“哪有的事,倒是侯爺快馬加鞭的跑了大半天,這個時辰還回來了。”長公主靠在堂邑侯肩上,兩人挨坐在床邊,聲音都很輕。
“昨晚接到訊息說阿嬌高燒我就沒睡好,今日一早辦完事情就急著趕回來,看她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堂邑侯撫摸著長公主黑亮的頭髮,“聽說梁王的家眷昨日已經入宮了?”
長公主點點頭,“之前武兒回京探望母后的奏章一批准梁王后就帶著一兒一女準備進京,到昨日才算是到了長安,再過些日子武兒自己也要到長安了,母后這回可要高興一陣子了。要不是阿嬌病了,我昨日就帶她進宮去了。”
堂邑侯沉吟著,雖然長公主聊得似乎是皇家的家常瑣事但他的面色卻並不輕鬆。
“侯爺又在盤算什麼呢?”長公主見堂邑侯半晌沒有回答抬起頭微微一笑,“侯爺一向是最有主意的,有什麼話要說我都聽侯爺的。”
堂邑侯笑了握著長公主的手揉了揉,“倒沒什麼,太后心裡總是看梁王重一些,梁王這一回京只怕天子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
“我這個小弟弟十四歲就去了梁國,七國之亂的時候也是武兒仗義拼著命將叛軍拖住才有周亞夫後來的大捷,不然大漢還不知道要成個什麼樣子,所以母后偏疼武兒一些也不怪。不過再怎麼偏疼還能讓天子把皇位讓給他坐麼?侯爺多心了,母后上次說武兒也能做個好皇帝的話也就是順口那麼一提,當不得真。”
“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