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太湖長江(下)(第1/2 頁)
那艘船不大也不小,在煙波浩渺的太湖之中向東行去。雲篆去看了青螺的傷勢,飛鉤刺入得很深,傷綻如絮,如同被亂刀剁碎了肌膚,索性所傷之處並非內臟或者要害。饒是如此,青螺咬緊牙關,但額上滿是虛汗。
雲篆見了她這樣犧牲自己,心中是又愧疚又感動,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水窮居士受了傷之後,一直昏迷,在路上從馬車顛覆下來,呼聲痛甦醒了一剎那,便又睡過去。舟行一路,周圍全是水光,水窮居士這時才終於睜開雙眼,他先是看看周圍的,乃是一條烏沉沉的船篷,再看周圍,都是一些不認識的人,勉強坐起來。
青螺道:“你醒了。”
水窮居士看著青螺一眼,道:“我怎麼在這裡?”
青螺不待細說,從懷裡取出六瓣梅花玦,拿水窮居士戴著的梅花玦合在一起,道:“你是叫梅澹煙嗎?”
水窮居士看著那兩塊玉玦合在一起,正好湊成六瓣梅花,激動不已,拍手笑道:“你的,和我的,一樣。”
青螺笑中帶淚,道:“你是我的哥哥嗎?我和秦伯伯找了你許多年。你都到哪裡去了。娘臨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讓我一定要找到你。老天爺保佑,讓我們在這裡相見。”
水窮居士伸手擦擦青螺的眼淚,道:“不要哭,老伯伯說不要哭。”
青螺笑一笑,如同梅梢雪融,喜道:“我高興,我高興。”說著卻又異常難過。喜的是千辛萬苦,久別重逢,難過的卻是找到的人卻已不是母親時常唸叨的那個無憂無慮的稚童。
古硯見他們二人又是喜悅,又是傷心,心裡也不是滋味,道:“青螺姑娘,水窮居士他剛剛醒來,一定還很虛弱,讓他再睡一會兒吧。你上次給公子做的天王保心丹,我還藏在行囊中,要不要拿來吃一丸。”
青螺切切脈,道:“不用服藥了,讓他多睡會兒吧。”當下忙向水窮居士勸道,“大哥,你莫要勞累了,先歇歇吧。”
水窮居士挨著青螺坐下,嘴上哼歌,顯然是暢快極了。他實則並不明白他與青螺的血親關係,但是他見了青螺就覺得親近,由衷地開心。
古硯道:“青螺姑娘,你也歇一歇,再過一會兒就要靠岸了,留雲莊在湖東十里,很快就能到達。”
古硯說罷,走出船艙,見陳墨在和雲季牧說話,雲篆一個人盤腿坐在一旁,走過去道:“你怎麼了?”
雲篆道:“我沒什麼事。”
古硯道:“你是見青螺姑娘冒死救你,心裡愧疚了吧。”
雲篆被他說中心事,瞪他一眼,卻矢口否認,道:“哪有的事。”
古硯哂笑一下,道:“若不是這事,那是什麼?”
雲篆道:“我在想青螺姑娘到了留雲莊,我也該儘儘地主之誼,可不能讓人家說我們招待簡慢,你說安排她住在哪處房子?”
古硯道:“你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還偏要問我。”
雲篆道:“我想著,水雲榭那個地方,又獨立又幽靜,周圍是清清的湖水和甜甜的荷花和蕉葉,只有小曲橋連著,少有人去,住在那裡倒是十分自在。青螺姑娘住在那裡,省得拘束。”
古硯忽然想到雲篆曾為凌雲閣題寫的一副對聯,不覺吟誦道:“雨驚詩夢來蕉葉,風載書聲出藕花。這副對子,形容水雲榭,才最貼切。”
雲篆笑道:“當年年少,信筆一寫,莊上的那些亭閣樓臺、小橋流水都被我塗鴉了。此時想想,真是淘氣。”
古硯道:“不過我更喜歡莊主居住的生雲軒的那副對子,讀起來氣度婉轉,但卻又從容豁達。”
雲篆道:“清風明月本無價,近山遠水皆有情。”
兩人說著,船伕停了搖櫓,烏篷船就靠了岸。雲篆和古硯扶了青螺和水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