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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戍邊軍的軍營是荒漠的話,流放犯的採石場就真的完全看不到一點生機,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石頭,他們不能進去,就只能站在遠處看。
隨玉看得很認真,他靠在林牧青的身旁,明明隔得那麼遠,但他好像能看到那些在場地裡麻木幹活的人,他們的身上穿的是已經有破洞的棉衣,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麻木不堪地表情。
生不如死,又不能死。
「林牧青。」
「嗯。」
「我如果在這裡。」他轉頭去對上林牧青的視線,「能活多久呢?」
隨玉這樣的小哥兒,如果真的到了這裡,只怕在當天就已經被人撕得粉碎了。
「你不用去想那些,你現在,只是我家的隨玉。是我們雲北的隨玉,不再是那個流放犯隨玉。」林牧青沒敢貿然去觸碰隨玉,因為他答應隨玉,要尊重他。
隨玉搖了搖頭:「我還是隨家的隨玉。」
又說:「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林牧青沒有回答他,只是沒能克製得住,又往隨玉的身邊靠了靠,他說:「我當然知道,你想離開這裡,你想回到父親兄長的身邊,小玉兒,你信我,我會帶你找到你的家人的。」
隨玉側頭去看他,只見他的眼神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對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很認真,可是細看又有些不太能讓人差覺得情緒:「可是隨玉,找到家人之後,能不能……」
能不能,別丟下我。
「什麼?」
林牧青最終沒有說出那句請求來,只是把自己的身子擋在了隨玉的身前,但也只能擋住一面,而風從四面八方來。
在一陣猛烈的風吹過來之後,隨玉縮了縮脖子,白狐皮的披風很是抗風,除了露在外面的臉蛋和脖頸,他沒有感覺到冷,除了吹來的涼風,還有靠他靠得很近的林牧青,明明他們的臉沒有捱得很近,可隨玉在呼嘯的風裡,確實是聽到了林牧青有些壓抑著的呼吸聲。
隨玉看著離他很近的林牧青,又望了一眼那漫無邊際的採石場,如果沒有他們給他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可能已經被這裡的風帶回去見了母親。
隨玉對林牧青的懼怕,怨懟都消散在採石場悽厲的風裡。
從雲西回來沒過多久,林牧青就把隨玉的被褥搬回了自己的房間裡。
因為隨玉得了風寒,向阿麼看過之後說是夜裡太涼,前半夜屋裡有炭盆還好,後半夜炭盆熄了,隨玉本身又是個體寒的身子,這才病了。
隨玉被按著吃了好幾貼藥才真正地好了,臨近年關,山裡一切都像是靜止了,帶著葉的樹木已經成了光禿禿的樹幹,針葉的樹木倒還是鬱鬱蔥蔥,山裡可真是奇怪。
「隨玉,站在窗邊幹什麼呢?」林牧青進門,就看見隨玉開著窗,傻呵呵地站在窗邊,山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亂糟糟地堆在額前,「風寒才剛好,又在風口裡吹風。」
「林牧青,為什麼有些樹已經落了葉,有些樹還那麼綠呢?」隨玉沒有見過這樣的景緻,在京城裡,每個府邸前的景觀樹,一到了冬日就哪裡都是光禿禿的,一絲綠都不見。
「還記得你之前跟他們一起玩的那個小池塘嗎?」林牧青站在他的身後,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布滿繭子的手心磨得隨玉的臉陣陣發疼。
「記得,怎麼了?」他轉過頭,臉蛋上起了一層紅,是林牧青沒輕沒重磨出來的。
「你現在去摸一摸那池子裡的水,是熱的。」林牧青掐著他的下巴,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又垂下頭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後又收了回去。
「真的嗎?我能再去玩一玩嗎?」隨玉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只是看著林牧青,因為最近天冷了起來,他每兩日沐浴一次的習慣硬生生地讓林牧青改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