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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一架租用的飛機到了英國的盧頓。一輛卡車把他的樣品帶到沃特福德去化驗。經過曼森公司的醫生檢查,馬爾羅尼獲准休假三個星期。於是他到杜爾維契的姐姐那兒去,不過,不到一個星期他就悶得發慌了。
整整過了三個星期,這一天,在曼森公司倫敦總公司N 層樓的樓頂辦公室裡,大英帝國的高階爵士、曼森礦業聯合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及常務董事詹姆斯·曼森坐在一把皮扶手椅上,他又瞥了一下眼前的報告,輕聲說:“我的天!”沒有人答應他。
他從一張大桌子旁站起身,穿過房間,走到南牆的花窗跟前,兩眼凝視著樓下倫敦中心商業區裡蠕動的人和車輛。倫敦中心商業區是這個古老首都的內城,是金融帝國的心臟,不管貶抑它的人如何說,它仍然是世界性的。對於一些頭戴黑色圓頂禮帽,身穿深灰色衣裳,來去匆匆的笨人來說,它也許只是一個謀職受僱的地方,使人厭煩氣悶。在這兒,一個人從少年到成年、中年,直到最後退休,始終受到強徵暴斂;對於另外一些年輕有為的人來說,它是個機會的殿堂,在這兒,只要有特長,再加上勤奮,就會得到提升和保障的獎賞;對於浪漫主義者來說,它無疑是大投機商的證券交易所的淵蔽;對於實用主義者來說,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市場;而對於左翼工會主義者來說,它又是富人奢侈淫逸的所在,那些富人吊兒郎當,寡廉鮮恥,生來就有財有勢。詹姆斯·曼森既是一個白眼看世界的人,又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他懂得倫敦中心商業區是什麼地方:它純粹是一個叢林,而他自己就是這個叢林裡的一頭黑豹。
雖說他是一個生性喜歡掠奪的人,但他早就認識到對某些標準必須當面表示尊重,背後將它撕毀,就像在政治上那樣,只有一條戒律,那就是第十一誡:“別讓人看破你。”他滿足了自己的第一需要,那就是一個月前他在新歲榮譽冊上榮膺爵士。這是由保守黨提議的(表面上是為工業盡力,實際上是為該黨大選能得到秘密捐助),並且得到威爾遜政府的承認,因為他支援他們對奈及利亞的政策。他也滿足了自己的第二需要:他發了財,因為他在自己的礦業公司裡佔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票,佔據了樓頂辦公室,他比百萬富翁闊上好多倍。
曼森61歲,矮個子,敢做敢為,體格壯得像一輛坦克。有一種盛氣凌人和海盜般粗魯的神態,這種神態使女人為之傾心而使對手感到恐懼。他十分狡猾,對已經確立的倫敦中心商業區和這個王國,對商業生活和政治生活,他都假裝表示尊敬,雖然他明白,兩者都被道貌岸然而幾乎喪盡天良的人們糟蹋得不成樣子。他吸收了幾個那樣的人進自己的董事會,其中包括前保守黨行政當局的兩名部長。那兩個人也都情願除了一個董事的薪水以外,再得到額外的津貼,好在開曼群島和大巴哈馬群島上揮霍。就曼森所知,其中有一個的嗜好是頭戴女招待的帽子、穿著圍裙、嬉皮笑臉地在桌旁伺候三四個穿皮衣的妖冶女郎。曼森把這兩個人都看作有用的人材,認為他們具有相當的影響和極廣的交際,而沒有礙手礙腳的自命清高。一般人都把這兩個人當做卓越的人民公僕。因此,用倫敦中心商業區的一套標準來衡量,詹姆斯·曼森是可尊敬的人,而這套標準和一般人毫無關係。
不過也並不總是這樣,許多探聽他底細的好事者一次又一次地碰壁就是明證。關於他最初發家的事情很少為人所知,他很懂得怎樣來保守秘密。他願意讓人知道的,是他是羅得西亞鐵路上一個火車司機的兒子,在北羅得西亞(今尚比亞)恩多拉的不規則地伸展開的銅礦附近長大。他也願意讓人知道當他還是一個孩子時,他就開始在礦裡的水平巷道於活兒。後來他在銅礦上發了第一次財,可究竟是怎麼發的財,別人永遠也不會知道。
實際上,曼森很早就離開了礦山,不到20歲,他就領悟到,在地下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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