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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泥埋起來了吧。
可是有一種強烈的衝動,讓他總得在這一刻做些什麼。
裘澤浮起來,深吸一口氣,再潛下去。
他努力回憶著,奶奶隨身小包的模樣,還有小包裡各種零碎的物件,錢包、鑰匙串、鋼筆……
眼前起伏的河泥裡,任何一個和印象裡某件東西相似的地方,他都會立刻遊過去用手撥開。
河裡有蝦、有魚,甚至還有鱉。但是沒有裘澤想找到,又害怕找到的東西。
七年了,緩慢流動著的河水,可能早已經把東西帶到很遠處的某個地方了吧。可是不這樣拼了全力地找過一遍,又怎麼能放棄呢?
上浮,下潛,上浮,下潛。早餐吃得不多,漸漸裘澤已經感到眼睛有些發花了。他死死咬著牙,一股向來只埋藏在心底裡,從來沒有拿出來使用過的倔犟狠勁把他的每根頭髮絲都撐滿了,繼續下潛,上浮,下潛,上浮。
河裡幾乎沒有水糙,靠近河底的地方,水比河面上混濁。裘澤必須緊緊貼著河底,才能看清楚。從上游來的河水相當清澈,所以每年河底堆積的泥沙應該並不多,七年的總和是多少,一寸還是一尺?
幸好沒有水糙,在冷冷的河水裡裘澤忽然閃過這樣的念頭。他想起了一個故事,一對情侶在河邊散步,女孩滑進混濁的河水裡,男孩跳下去救,但是他只摸到水糙,沒能把戀人救上來。三年後他故地重遊,河邊釣魚的老翁告訴他,那條河裡不長水糙,他摸到的是女孩的頭髮。
「呼。」裘澤再一次浮出水面。陽光灑在臉上,再往前是一片陰影。他已經游到了虹橋的下面。
他感覺力氣在一點點消失,腦袋因為缺氧一抽一抽地痛。他把眼鏡抬到額頭上,露出眼睛。真實的世界看起來有些扭曲,有些離奇。
裘澤踩著水,喘息著。他並不打算就此放棄,他想稍稍歇會兒,然後再向前。無論如何,至少要游到蓮河的拐角處。
他把頭仰起來,看見周圍有許多人衝著自己指指點點。而面前的虹橋上,也有許多人伸出頭看自己。
甚至有一個人站到了虹橋的扶手上,擺出一個很危險的動作,沖他拍照。
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雞窩一樣的可笑亂發,一副眼鏡的鏡片又圓又厚,笨重的相機擋住了半邊臉……是那個照相怪客!
「咔嚓,咔嚓。」照相怪客把鏡頭對準了河裡的裘澤,嘴裡大聲地發出按快門的聲音。
裘澤呆呆地看著這個動作可笑的老頭兒,然後一張照片從他的手裡滑落下來,飄揚翻滾著,最終落在離裘澤不遠處的河水裡。
裘澤劃動手臂,遊過去把照片拿到手裡。
這又是一張鬼照片!
踩著水的裘澤在照片中央,可是他周圍河水所倒映出來的,卻是一片火光!
一片把河水映得通紅的烈焰,這是七年前那個夜晚的大火嗎?
突然之間,裘澤的腦海里有一道閃電劃過,許多事情一下子就串聯了起來。
南街大火在許多人的心底裡都印象深刻,裘澤當然記得這是哪一天。他很容易就能把這一天牢牢記住,因為這和他奶奶失蹤是同一天,同一個夜晚。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把這兩件事放在一起進行任何聯想。
照相怪客為什麼能拍出鬼照片?這難道不是一種照相巫術嗎?照相機的功能就是留下過去的影像,那麼照相巫術的特殊效果,很可能就是拍出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事件景象。
所以才會有這些鬼照片,有那些隱約浮現的建築,還有他奶奶的鬼影。奶奶之所以會在照片上出現,就是因為她曾經以那般悽厲的面容站在當年的虹橋上過。現在這座虹橋雖然是重建的,但式樣高度和原先的完全一樣。
奶奶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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