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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她從前交往過的那些男人,但至少有份大公司裡的工作,生活也還算優渥。他們結婚之後的第二年,我和姐姐出生了,那男人對戴在自己頭上的綠帽子一無所知,如同疼愛自己親生子女一樣地疼愛我們。只可惜那樣的生活只過了三年而已。我母親再一次賭輸了,那個男人像她的父親一樣染上賭癮,不久就將積蓄輸了個精光,大公司裡的工作也丟了。那時香港的經濟已經開始不景氣,那男人失業之後整整一年也沒有找到新的工作,一家人被迫搬到了狹□□仄的公屋裡,每月就靠著那幾千塊的綜援金過活。
母親哪裡能適應這種拮据的處境?為了維持她從前那種貴族小姐的生活,她每個月都會將我們用來買米和菜的錢拿去買化妝品、香水、精緻的瓷器,請隔壁家的太太們喝下午茶,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一點點變成了那種面板粗糙、氣質庸俗的市井婦女。為了遮掩臉上漸漸出現的皺紋,她又花更多的錢買保養品。有時錢不夠了,她甚至會像個妓|女一樣透過跟男人上床的方式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樣的事情,我至少撞見過三次,大都是在五六歲的時候。第一次看見時我並不知道她和那個陌生的男人在床上做什麼,稍大一點之後才終於明白過來,從此我再沒有喊過她母親。
有時我也很同情那個男人。我總覺得他其實知道母親嫁給他時已經懷孕,以及結婚後她做過的那些令人不齒的事情,可是因為太害怕她會離開他,他才像個傻子一樣繼續假裝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有一年我和姐姐生日那天,母親和那男人帶我們去了遊樂場,去吃午餐時我們意外地在大街上遇見了母親的一箇舊情人——當然那男人自稱是她的堂兄。你知道那個女人做了什麼嗎?她說要跟堂兄去敘敘舊,讓她的丈夫帶著兩個孩子去酒店一樓的西餐廳裡等她。她還說,你們想吃什麼隨便點,錢都記在堂兄的賬上就行。於是,我們就去那家西餐廳吃了有生以來最昂貴的一頓午餐,我一邊吃一邊觀察坐在餐桌對面的那個男人的表情。然而他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直到他起身去洗手間時我才發現,他手裡的叉子已經快要被他折斷了。
那之後沒多久,母親就離家出走了。她臨走前只給我們留下了一張字條:我已經受夠這種垃圾一般的生活了。我看著那張字條,心裡想:她說的垃圾包不包括我和姐姐。
她走時沒有將自己的去向告知任何人,因而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他走後那男人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去找她,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因而最初的焦急和沮喪漸漸變成了憤怒,他開始將自己這十多年來所受的屈辱和怒氣撒在我和姐姐身上,動不動就打罵我們。當然,姐姐受到的傷害比我更大。我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那男人對她做的那些事情,過了大約半年才偶然發現。那天我回家比平時要早一些,一進門就聽見了姐姐的哭聲。然後,那個男人惡狠狠的聲音也從她的臥室裡傳了出來:“你哭什麼?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就跟你媽一樣!”我腦中嗡的一聲,屏息凝氣地走到臥室門口,就看見那男人趴在姐姐身上撕扯她的衣服。我當時覺得自己的腦袋簡直要爆炸了,大腦一片空白地走去廚房拿了一把刀,狠狠地捅在了那男人的後背上,我咬著牙對他說:‘你他媽,再敢碰她一下,我就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那次那個男人住了快半個月的院,從那以後手腳老實了不少,可是姐姐的腦袋也不大正常了,過了沒兩年就自殺了。所以,我對這個男人雖然也有一些可憐,可是大部分是痛恨。從警察那裡收到那封死亡通知書的時候,我甚至在心裡說,這個混蛋死了真是太好了。青青,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特別可怕的人?可是那一刻我心裡真的無法抑制那種念頭,直到看到那男人的骨灰被裝進那個小小的盒子裡的時候,我心裡僅存的那點憐憫才又隱隱泛起。
剛剛我聽著神父的禱告,將那束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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