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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連爬都爬不動了。
因為,前方的沼澤地中,有個東西緩緩浮出、不沾半點汙泥——正是我心心念唸的錦盒。盒身遍佈詭秘的圖紋,由匕首刻下,落筆凌厲尖銳,遠看似稀碎整齊的銀色鱗片,和人皮上的灼痕如出一轍。秦屬玉說這是魔域的文字,我卻覺得,比起作為文字的載體,它更像個活物。屍體的創口會呼吸,錦盒的鎖扣也在顫動,發出異響。
我揉揉眼睛,再看時,文字異響都已消失,檀木做的盒身漆黑似夜,再看鎏金鎖扣,竟是實心無眼。
沒有鎖眼的鎖,要如何破開呢?
我也想過蠻力開啟,或直接掃描內裡,皆無果,也許是施了法術防止被人窺探。
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這盒子真的和我是同一個世界來的麼?
恍惚中,腦後受到一記重擊,將我放倒。
隨後聽見密集的腳步聲,數十個黑衣人圍了上來,他們的面容與身形皆被瘴氣包裹,辨認不清,連聲音也是失真模糊的。
「確定是他嗎?」
「千真萬確,我們一路秘密觀察,親眼看見他被咬到,卻沒有任何墮魔跡象。」
為了檢視腳踝,他們解開我腿上綁著的藤條,語氣愈加激動。
「咬傷竟然已經癒合了。」
「莫非……先知的預言成真了……真的出現了一個對夜息免疫的……」
「太好了……有救了……」
趁他們大喜過望,放鬆戒備時,解放了雙腿的我一躍而起,咬住盒子邊沿就逃。
身後黑衣人們驚呼連連。
「被擊中百會穴,竟還能站起來?!」
「先知的話不會有錯,快追!」
沒有鞋子果然跑得快,逐漸與追兵拉開了距離。說來也怪,他們能在這山林暢行無阻,定然也是修行者,不知為何卻不用術法阻攔我。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道路的盡頭,有人在等我。
同樣是一個臉上縈繞瘴氣的黑衣人,我正疑惑著為何沒發現有人追到了前方,他身形一晃,下個瞬間,已經出現在眼前,同時一掌擊中我的命門,力道之大,足足撞斷好幾顆喬木,我才得以倒地。
錦盒滾到了幾米外的地方,劇烈衝擊下,也沒半分鬆動。
倒是我的虹膜螢幕上已出現提示。
【機體受損,請儘快到安全地帶啟動恢復程式。】
我咳出一口帶著零件碎片的「血」,起身想去撿回盒子。他卻提前預判我的動作,從幾裡外的遠處再次閃至我身邊。
計算路徑已經來不及,我只能靠本能閃避,眼前寒光閃過,根本看不清武器的模樣,眼瞼下方幾毫釐處,多了道細如蠶絲的口子。
太快了,速度完全不是一個量級,哪怕事後將影像慢放,也只能看見模糊殘影。對他來說,我的動作無異於靜止。
他動作優雅地拾起錦盒,並未再出手傷我,道:「你還是放棄抵抗得好。」
語氣中滿是對弱者的憐憫,憐憫我如此輕易就被陷阱誘惑。
機器設定好目標指令後,往往無法隨機應變。我心生挫敗,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先知又是誰?」
「去了就知道了。」他蹲下身,指尖輕點我眉心,刺骨的寒意輕易穿透裝有恆溫系統的外殼,攀附每根仿生神經,如濃墨浸上宣紙,濡染淋漓,鋪天蓋地。
【機體溫度過低,即將開啟待機模式。】
眼前也氤氳開一片墨色——他們用黑鍛縛住了我的雙目。
其實待機和睡眠一樣,人在此期間喪失對與時間的感知,我也不例外。萬籟俱寂,身體冰冷潮濕,感官陷入死氣沉沉的沼澤,耳邊只反覆重播著荊年那聲無奈的